“我动不了。”她指了指毫无知觉的腿。
九道人用力抓了抓头发,几乎要将那不多的头发扯下来。风呜呜号哭,腥臭之气滚滚袭来,桃木剑在风中抖动不已,剑身破开,迸射出刺目白光。
“罢了罢了!只能这样了!”九道人的声音在狂风中显出空洞的混响。他以指为笔,飞快地在空中画下一道符咒,随后大喝一声——“破!”
桃木剑上强光大炽,崩裂成片,白光尽数如游龙般汇入那半空符咒中。曾弋微微瞪大了双眼,随即一把抓住身旁昏睡不醒的燕草。
巨大的吸力轰然涌来,九道人一手抓着曾弋,一手拎着燕草,被吸进那晃眼的漩涡之中。
“唰!——”
白光倏然消失于半空,曾弋右手死死攥着燕草胳膊,左手连手掌带手臂均被九道长架在怀中,三人拉拉扯扯,转眼跌落到木楼板上,直撞出几声闷响。
“汪汪汪……汪汪……”桃舒不知何时从乾坤袋里掉了出来,围着九道人汪汪吠叫,一边还用头去顶他。曾弋被他架着手臂,故而落地时有一大半是压在了他身上。燕草摔在半尺外,不知是刚才就没醒,还是又给摔晕了。
耳旁似有潺潺流水之声,曾弋半眯着眼,听桃舒激动不已的吠叫里夹杂了几声哀鸣。身下压着的九道人一动不动,像是堆毫无温度与生气的棉絮。
曾弋心头一惊,赶紧探身看去。可不是么,九道人的衣袍被扯破了,一张纸糊一般的脸上,全无血色。桃舒正蹲在他头边,一边推他一边低低哀叫。
不会吧?这就背时丧命了?
她伸手探了探,九道长鼻息全无,正待解开衣袍查看伤势,手刚触及衣襟,便又一顿。
不对,这不是那小妖。她想起那道白光,九道人当时喊的是……“破”,难不成……难不成——是他?!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手边那原本毫无知觉的九道人,好似泄了气般,突然扁下去,转眼塌缩成薄薄一片。
桃舒惨叫一声,只见道袍下那道人变得如纸片样薄,像被抽尽了血肉,惨惨淡淡地摊在船舱木板上。曾弋心头一滞,伸手要去摸,只触到空无一物的道袍。
“汪呜——”
桃舒颤巍巍地跪伏在摊开的道袍边,低头着急地嗅着这一摊不成人形的悲剧,发出一声低似一声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