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安乐,世间太平……曾弋摇摇头,在掌中虚虚地握了几枚花瓣,抬头看向云层浩渺的远方。山峦隐没在云层中,不知何时,大鸟已带她飞上云端。

那位神君,可还护佑着这尘世?

流云之上,狂风烈烈,她打开手掌,残花便随狂风尽数飘去。天地间一片茫茫,云意缥缈,寂冷空洞,曾弋紧靠在大鸟身上,仿佛那是天地间仅存的一点暖意。

她认得这只鸟。很多年以前,她曾经救过它一次。

云烟般的往事,丝丝缕缕地缠绕在曾弋心间,她所有的痛苦——那些不为人知的愤怒、彷徨、失落和绝望,都发生在救了它很久很久之后,与之毫无关系,因此再见它就如重温了洁白如玉、璀璨如星的那些日子,分外温暖,分外轻盈,分外美好。

大鸟载着她落在桐溪边,轻轻将她放在地上,又绕着她盘旋了三圈,这才长鸣一声,振翅飞去。曾弋双脚落地时尚无知觉,那神鸟绕飞一圈时,便已感觉到轻微的针刺之感,待它振翅而去,便觉周身一阵轻松舒爽,四肢百骸间洋溢着暖和的气息。

化魂阵既已破,想必殷九凤燕草和桃舒都已无事——还回去找他们吗?

不要了吧。少见人,少添乱。

曾弋缓步走到溪边,用水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溪水中倒映着一张清冷的脸,思绪却如身后小路上凌乱的脚步声般乱作一团。

“快快快!前头有人打起来了!”有青年快步跑过来,大声招呼着同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四周路人问起来。

这个说:“嗨,那落水的小公子面色好吓人,拽着别人不放呢!”

那个道:“还动了剑!明晃晃的……”

适才准备跟着同伴前去拉架的青年人闻言,赶紧放缓了脚步:“哎诸兄且等一等,若用了剑,又岂是我等能拉开的?!”

曾弋只好叹口气,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站起身往前头寻去。

桐溪上游,开满桐花。桐花树下,一群人围作一圈,当中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殷九凤。青年身后站着个瘦小老头,老头身后还站着三个高矮不一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