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像是浑然不觉,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祭台上。少顷,她突然振袖一飞,从祭台上掠下,在半空中伸出双手,恶狠狠地掐住了薛天煞的脖子。
“啊——”申屠嫣然失声叫道,“他不是,你为什么?!”
七娘在半空中冷笑一声,拎着薛天煞的脖子飞回祭台,再将他狠狠摔到地上。薛天煞手中的剑“啪啦”一下掉落在祭台上,剑身直撞上祭台,发出“当啷”碎响。
——剑身碎了,露出其下黑色刀锋,流露出森森血气。
薛天煞跪在祭台上,长剑落地时削断了他的发髻,乱发蓬蓬中,却见他双目呆滞,状似回魂。
“薛不行!薛天煞!”申屠嫣然紧走几步,又怕激怒祭台上已然疯癫的七娘,遥遥道:“你醒醒!是不是你你说句话!你师父捡到你的时候你才多大!你想想!”
薛天煞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血色长刀如噩梦,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他刀光闪过,血肉横飞的画面。被封印的记忆山呼海啸而来,他跪在那里,像是没了呼吸。
殷幸已确定那长刀便是当年凶器。此刻不发一言,盯着祭台上的七娘。
七娘晃晃悠悠地直起身,指着跪在地上的薛天煞道:“你,本不姓薛,‘血天煞’才是你的名号!”
她仰头向天,月色零零碎碎地洒下来,像刀刃般切开祭台。“你以为散尽法力,抹去记忆,便可将过往血腥统统抹去,做个清清白白良心干净的人?你以为悬崖舍身,便能赎罪?……可惜啊,天不容你,命不容你,我不容你!
“你师为何要赐你‘不行’二字?你这把剑,为何要叫‘不行’?是你师深知你凶残嗜血,时刻提醒你,切莫拔剑,切莫伤人,切莫切莫,不行不行!
“你师何人?为何救你?那黄衣服的丫头清清楚楚,适才却在众人前颠倒黑白!堂堂申屠城,便这般罔顾事实、偏袒亲信?!”
七娘悠悠转身,歪着头看向台下的殷幸,复道:“殷宗主,申屠城主与您有旧,如今这凶徒在此,殷宗主刚才说的话,可还算数?”
殷幸面色平静,点头应允。七娘复又转头:“卿掌门,苏庄主,二位可有意见?”
卿掌门仿佛被打了一巴掌,脸色不虞,闻言便道:“无。”苏庄主袖袍往身后一挥,负手道:“真凶既已寻到,便依你处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