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他递给她一个小石头,状若琥珀,“捉给你的。”
曾弋拿在手中一看,是一只被封在琥珀中的噬魂鸟,石鸟被缩成了指甲盖大小,困在黄色琥珀里半点不能动弹,瞧着竟有几分无奈的憨态。
回到客栈,谢沂均和周沂宁早已到了。他俩各自捧着一碗热粥,正听隔壁桌的人们议论纷纷。
“昨夜碧水河畔异响,河水倒灌,清早起来看那水位都去了一半,诸君可知为何?”
“为何?”便有好事者紧随其后发问。
“为何?自然与那桩八十年前的旧案有关。镇西那姚氏宗祠也垮了,还有人亲眼见到剑冢里飞出一道白光。该是姚家怨灵作祟,被仙家联手剿灭了罢!”有人接过去,三言两语道出真相。
“作孽啊——煌煌大族,一朝覆灭,竟连个埋骨之地也不曾剩下,真是世事难料!”有人喟叹,一边摇头。
“早就说姚氏酿那‘娑婆引’,泄露了天机,毁家灭族云云,都是天谴!”
“这么说来,‘娑婆引’这名字,岂不是非常不吉?那我们镇上的酒,今后怕是都得改名字了吧?”有惴惴不安者发问。
“哎——照我说,两个字,不用!咱们普通人,喝个普通酒,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打紧?人家整天飞来飞去的神仙,哪儿会管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喝什么酒?”
“话不是这么说的,神仙打仗凡人遭殃,这厌神为祸人间的事,不也才过去一百多年吗?”
“一百多年前的事?真真假假,谁说得清!”有年轻的摇头不信,祖辈们的传说早该过时了。百余年前那场弥漫整个中州的战火,像是故纸堆中的一抹灰,被时间的风一吹,就四散消弭,再也看不出最初的形状。
“也许根本就没有厌神,是那令弋公主图谋天下,以剿灭厌神之名,挑起天下动乱,由此造成流血漂橹,尸骨遍地的惨状,可怜!可恨!可叹!”
厌神的可怖已渐渐被人遗忘,生活的琐碎冲淡了死亡的恐惧。
危险的锋刃隐去,人们自然有时间也有精力来指点评判事后真相。
柳沂人带着一身寒意从门外走进来。他眉间怒气犹在,坐下来时震得桌上白粥一晃。
曾弋把新出笼的包子往他面前一推,道:“吃饭。”随后自顾自地埋头喝粥。风岐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那些犹在高声讨论的人,眼角似有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