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里不对?曾弋不由得想起风岐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眼神。要是风岐在就好了。

“依您所见,现下我们该往何处行?”曾弋按下思绪,转头问老白。

“……向西。”老白犹豫了片刻,伸手指向那日光下黄沙中水汽氤氲之处。

他话音尚未落地,便有一阵狂风扑面而来,天边随即腾起一道黄色巨浪,飞速向他们逼近。

“又来了!”家丁中有人低呼了一声,众人分头向那沙丘背面滑下,转头躲避。曾弋将身侧的周沂宁一拉,翻身滚到沙丘边,隔着牛车车轮的缝隙观察了下四周。

“师叔,怎么你躲风沙也这么有经验?”

“闭嘴,埋头!”曾弋一把拍下周沂宁的头。

柳沂人腾身去帮谢沂均遮住青牛口鼻,转眼那天地间便被滚滚而来的黄沙漫布。风声呼啸如鬼哭,曾弋只觉得熟悉的沙砾割过皮肤之痛又再袭来。她紧闭双眼,在一片昏暗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轮回台前沙海幻境中的身影。

他在沙尘里那么拼命,是想去哪儿呢?

是什么人,还是什么地方,让他非见不可,或是非去不可?

风大力吹刮,像要将牛车卷上天去。那牛被两人压住,复又遮住口鼻,只能焦躁地甩动四蹄。沙尘泼天,风声中夹杂着沙粒冲刷车篷的声音。

如此这般末日景象,整整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待得风声渐息,沙尘归位,天地又重新变得清明。

曾弋弓起身,抖落身上的尘土。周沂宁一边擦着脸,一边“呸呸”地吐着沙。

身后众人又再悉悉索索地从沙里冒出来,经过一次风沙掩埋,第二次显然多了些经验,封老伯在冬晖的搀扶下起身——虽然他看起来远没有到需要搀扶的时候。

老白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曾弋身旁,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嘴角因为紧张而略微向下。

“来了。”

他张了张口,这句话像是从胸腔里冒出来一样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