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课后,太阳斜倚在山间,便见五谷堂前的青石板上,三三两两站着些青衫身影。

李元真并未带他的玄武出场,只是手握一柄“得解”境学生所用的普通长剑——与昨日殷幸手中长剑并无区别。

曾弋却抱着一把剑柄上镶着碧绿宝石的长剑出来,众人只见这小子执剑拱手一让,道:“久闻学兄玄武神器大名,今日可否召来让学弟开开眼?”

殷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曾令君啊曾令君,你怎么就脑子跟被驴踢了似的呢?人家放着宝剑不用,专用一柄普通长剑,不就是想放你一马,免得一不小心落个伤害同门的名声?你这上赶着被人揍是什么毛病?

他本欲一步上前,把这头驴拉回来,身边却伸出一只不知谁的手,对场中道:“既然曾学弟诚心诚意地请教了,元真学兄就别推脱了,正好让我们大伙儿都开开眼界!”

殷幸一瞧,正是那日走在李元真身边那个觑了他一眼的同门。人群中又有声音压低了道:“彬佺休言,此中或有诈……”

那名唤彬佺的却将这话置若罔闻,又高声道:“曾学弟带着的也是一把名器吧?此番我等可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晏彬佺!”压低的声音里有怒火,“你怎么还是这般……这般!”

殷幸默默帮他把那几个字补全,这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果然,晏彬佺回头笑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嘘,哥,打都打了,不打彻底点,谁输了心头都不服气。要打,就一次打个彻底,打得对方心服口服……”

他哥别开脸,被他这副吊儿郎当又歪理十足的模样气得不想再理他。

只见场中光芒一闪,曾弋已将长剑出鞘,果真是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围观诸人中,有人低低惊叹了声:“绿影——是绿影!”“你怎么知道?”“名器谱上有,排位……排位应该不在玄武之下。”“想不到他居然有名器傍身……”“那又如何,即便十大名剑,在有些人手中,也不过是一把废铁……”

“元真学兄,令君带绿影来请教了,请赐教!”曾弋又再行一礼,站在原地看着李元真。

李元真素日与人切磋,因玄武之名太盛,用之有挟器凌人嫌疑之故,常用一把入门时的普通佩剑。他与玄武相对日久,所有剑术剑法均以玄武本性为要,但多存于意念之中,未有实战。

如今好容易见到有一把与之不相上下的名器出来叫阵,心头早已跃跃欲试。虽执剑之人与他修为相差万里,也难挡他求试心切,心下便道,我只使出三成功力,该当无碍。

旁观之人两三下撺掇,心念起便难捺,当即右手一举,道:“剑来!”

片刻后便有沉沉破空声至,玄武黑色剑身一现,众人便觉眼前一凝,仿佛周身都被笼罩在雄浑剑意之中,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