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学兄……”曾弋道,“你找我?”
李元真站在曾弋桌前,头发乱糟糟,眼眶发红,一幅刚睡醒的模样。曾弋抬起头,正好与他通红的双眼对上。
“你,出来。”李元真道。
殷幸赶紧站起身几步走过来,像是怕曾弋再被揍一次。身后的画纸已叠起来了,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曾弋拦住他,点点头跟李元真走出课舍。
“你那日最后一剑,用的是什么招数?”两人在课舍外的树下站定,李元真搔了搔乱发问道。
“不是招数,”曾弋老老实实地答道,“是赌。”
“……什么?”
“赌元真学兄的善念。”
“善念?”
“准确讲,是元真学兄的怜爱之情。”
殷幸此时正走到门边,闻言又是一阵恶寒,心中只道,呸,亏你小子说得出口。
李元真显然也被这词迷惑住了,脸上表情显出一阵空白。
“此怜爱之情,不独独是对我的怜爱,乃是学兄对世间万物的怜爱。”曾弋道,“圣人道‘过刚易折’,学兄的剑术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哀怜之情过于柔弱,想来是学兄在修行过程中有意磨练舍弃了。但万物本源自然,人性之所以为人性,就在它复杂难辨却又本性难移,学兄既然在沥日堂求学,心中定然也抱有护佑天下苍生的心意,此种善意柔情,若不能在剑法中体现,便当藏于学兄心中。”
“呃……嗯,所以?”
“心为剑之始,剑乃心之行,虽然学兄剑法凌厉,剑意浩荡,但剑意毕竟随心而成,若心中有柔情,则剑法中必有破绽——除非剑法本身就融汇了心中柔情。我这么说,不知可表达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