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小家伙吓得一夜没睡?
曾弋踩着毯子走到它身边蹲下,伸手又抚了抚它头上的翎羽。昨日喂了金丹,敷了伤药,今日瞧着便有了些精神。曾弋决定没事就到它跟前晃晃,确保自己不管以哪种形象出现在它面前,都不会吓到它。
“你……”曾弋抚过它擦去尘埃后光洁的翎羽,“就叫极乐吧……传说极乐是凤凰的一种,轮回涅槃,永生不死……叫你极乐,你就不会死了……”她想到了那位桐花林中的神君,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曾弋掌心感受到了微微颤抖,鸟儿睁开眼看她一眼,继而眨了眨,像是同意了。
阿黛被窗外的晨光唤醒,初升的朝阳染红了山峦。
当日阿黛便返回皇城了。
祭鼎大典的日程环环相扣,任何环节都不能有差错。宫人们还等着完成下一道工序,所以阿黛片刻不得耽搁,只匆匆交代了一句“尽早回来”,便离去了。
按曾弋的意思,既然八月要回皇宫祭祀,那么下月她便先不回去了——她怕被父王被殷太常抓住先演练一遍——那真是十分可怕的回忆。
于是,可怜的阿黛就替她在七月的大典演练中围着鼎绕了十六圈。青桐中途回过一趟皇宫,带来的画上是一个转圈到吐血的小人。
曾弋拿到画的时候,正带着极乐在山顶学飞——或者叫重新开始飞行。之前给极乐清洗伤口的时候没注意,等到后面几天带它出门晒太阳的时候,才发现问题。
“不是,极乐啊,你怎么老是梗着脖子?”上山后第二天,曾弋抱着它出门,发现它有些不对劲儿。
上山的时候,极乐大概伤势太重,所以即使被曾弋一路抱回寝舍,也安安静静一动不动。但也只有这一次安静,后来每一次,曾弋一旦将它抱在胸前,它必然翎羽微耸,脖颈僵硬地朝着外头,像是被下了定身咒的木偶。
曾弋将它脖子掰回来,要伸手给它梳理翎羽,没想到这倔强的家伙干脆挣脱她的怀抱,直挺挺掉地上去了。
跌落的瞬间,它的双翅只轻轻抬了一下,随后便无奈地回到了原位。曾弋这才发现,它的两翼已经被折断了——不多不少,刚刚在肉眼不能分辨,却又着实不能再用的那个位置。
“太狠了,”曾弋又叹了一次,总觉得老猎人不像是会下这种狠手的人,“谁下手这么狠?”
还有什么能比折断一只鸟儿的翅膀更残忍?曾弋扶着它颤抖的双翼,将阿黛给她的万续丹拿了出来。
“得亏是遇到我,”她喃喃自语道,“换做其他人,你这翅膀啊,就算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