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曾弋只觉满身冷汗,手脚冰凉。窗外天光微明,她起身走向寝殿外,阿黛榻上无人,大约已准备早膳去了。荷塘中晨风送来荷花清香,极乐照例蹲守在殿外,像一尊不动如山的塑像。
不知此时沥日山荷塘中的花开得怎样了。她望着晨光中随风轻摇的荷花,披了外袍推门而出。掐指一算,若是此刻御剑前去,辰时就能归,还能赶上到城外给李元真师徒送行。
极乐一听动静,立刻睁开了眼。曾弋朝它勾勾手指,绿影出鞘,人便已飞身上剑,唰地破空而去,只留一道绿色残影。
然而不出片刻,这道绿影便又折返了回来,虚虚地停在皇宫上空。
曾弋看见了熹微晨光中的一个人影。
殷太常。
她从半空俯瞰,便见殷太常一人匆匆而行,未带任何侍从,闪身进了宗庙大殿。
此刻去宗庙做什么?
曾弋御剑而下,在远处落了地。宗庙外并无守卫,不知是被遣走了,还是换岗的还未到,微茫的晨光中,大殿外空无一人。这让刚从噩梦中醒来的曾弋略微松了口气。
祭鼎□□当日,误用分花符撞见那亦真亦幻的一幕后,曾弋一直不知如何面对太常。为何自己会出现在宗庙之中,为何太常又一直要自己杀了他,还有那十多个不知来自何方的白衣少女,都如同一个悬而未解的谜题,成为一个挥之不去的迷魂阵,足足困扰她数日。她甚至专门要来了铜镜,只为了确认自己看到的那个“殿下”,是不是就是她自己。
她收了绿影,用青桐教她的法子,如一道暗影无声无息地靠近宗庙,随后足尖点地,翻身跃上廊下横梁,倒吊着隔着窗格往宗庙大殿中看去。
殿内一切如常。
无咎鼎仍在殿中央,其后还是一排整齐的列祖列宗排位,烛光微微跳跃,映出一派庄严肃穆之相,与那日幻影所见截然不同。
只是殿中并没有殷太常的身影。
曾弋心下疑惑,戒心半点未消。她轻手轻脚地跃下横梁,侧身靠近窗格,将薄薄的身影隐藏在窗棂后,耐心等候。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