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弋心道,太常今日问题真多——此鼎来历,天祝国人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当下便耐着性子,将自小听来的立国传说讲了一遍。

殷太常道:“不错。但殿下可知,这鼎本是上古时期皋陶所铸,他执掌刑罚,天下妖邪魔物,尽皆伏诛,被投入此鼎中,以朱雀离火炼之。鼎名‘无咎’,意即凡入此鼎者,一经炼化,便可罪孽尽除,早升极乐。由此,无咎鼎便有了‘宝鼎’一称,世人皆知,得无咎鼎者,便可得万世太平。”

曾弋第一次听到无咎鼎真正的来历,不由得睁大双眼,悉心聆听。

“然而圣人也有力竭之时,皋陶同世人恶念与邪祟斗了许多年,终于有一天倦了,便将此鼎封存,随后神魂消散于苍穹,神躯长眠于大地。无咎鼎乃天下重器,本身便有灵力,皋陶辞世前,又将残存神力注入其中,因此鼎中所封邪祟,未及炼化者,便由无咎鼎强行压制……

“但神力与灵力若不时时加持,终有尽时。天祝既以此鼎建国,若不能加持其灵力,极可能因此鼎而受损,所以,才有了一年一度的祭鼎仪式。”

天色渐亮,宗庙上空笼罩的星芒渐渐隐入白昼之中。曾弋站在廊下,清晨的微风吹拂过她的发间。

“我原本不赞成你父王让你来主祭,”殷太常背过手,看着天空,“你还太年轻,不知江山社稷之重,去年祭鼎结束后,无咎鼎便有异动。不想今年……异动更甚。”

“正是知道江山社稷之重,才更有必要走到民间啊。”曾弋道。

殷太常看了她一眼,无奈叹气道:“那也不必挑祭鼎当日吧。”

“那日也是事出有因。”曾弋道,“太常,邪祟的模样,您见过吗?有没有一种……看起来像黑雾,可以凝聚成人形的?”

“什么?”殷太常脸色一变。

曾弋便将自己在沥日山头看到的黑雾幻影向太常略略描述一二。殷太常的脸色在晨光中显得过于苍白,眼珠里一瞬间有种失去所有神采的寂灭。

“怎么会?”他喃喃低语道。

“太常?……”

“殿下,你说的分花符咒,能不能给我看看?”殷太常神色间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曾弋道:“都没了。乐妄先生帮我改了,新的那天在皇城大街上就都变桐花去了。”至于最后一张的去向,她还拿不准要不要告诉太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