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柳沂人修长,李沂世高壮,都比曾弋高出不少。此刻二人躬身在曾弋跟前,齐齐开口,委实令曾弋十分不适。她后退半步,连忙挥手道:“沂人、沂世,不必多礼……”

二人身后,还有站在门口的乐千春。

“掌门师兄,别这样,我都不习惯了。”曾弋近前对他低声道。

乐千春扫了眼门口的徒弟们,同样低声道:“殿下啊,不是我叫他们来的。”

“……”曾弋噎了下,“师兄,人前也别这么叫啊……”

“行吧。”乐千春抬脚走进了大门。曾弋紧随其后,在四个师侄的簇拥下,十分不自在地进了门——知道的清楚这是来自晚辈的尊敬,不知道的,看她的神情定会认为她被胁迫了。

从前世世冷清孤寂惯了,这光景陡然让她回忆起被称作“极乐将军”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极乐还在,阿黛也在,青桐和他哥哥们都还在。殷幸也还没有失去他父亲……人们,也还没有经受离乱与战火。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不再习惯被人簇拥,更不能接受被人保护。尘埃将她隐匿,她躲进了尘埃之中。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她想,我有什么资格带领别人呢。

就连飞鸣,后来在她手中也失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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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什么?”曾弋望着厅中坐着的封远讯。他的左右臂膀,冬晖和夏泽,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

“我想再去一趟无诸古国,”封远讯搓了搓手,连皱纹里都是局促和小心翼翼,“那批货……能找回来一点是一点嘛……”

曾弋扫了眼厅中三人,不由得笑了。“封老伯,”她轻轻摸了摸怀中灰雀的头,腕上红绳结着珊瑚珠,一下一下地擦过灰雀的双翅,“这里没有外人,封大人,您还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冬晖和夏泽的脸色顿时变了。冬晖伸手按住剑柄,只听封远讯朗声大笑,面上的局促不安一扫而空。“无妨,”他手微微一举,转头看向曾弋,“曾仙君早已看出来了?修道之人,果然双目如神。”

“谈不上如神,”曾弋道,“多活了些年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