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端详了这个“姐姐”半天,确定她只是个异于常人的“人”,便举着拨浪鼓往回跑去。原本站立不动的燕草见状,脸上的喜悦变作不悦,迈着僵直的步伐,趔趄着向前追去。
“小……姐,”她念叨着,“拨浪……鼓……”
曾弋连忙从袖袋里掏出那个被她悉心修补的拨浪鼓,一边在手中摇晃,一边观察燕草的反应。果不其然,燕草停下脚步,朝着曾弋这边探头聆听。
她示意风岐在前方带路,自己则摇着拨浪鼓,一步步将目光发直、面露稚童笑意的燕草带回了客栈。
一辆挂着风灯的马车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在夜色中驶进了客栈后院。伙计招呼之声传上来,曾弋示意谢沂均将燕草背上了客栈二楼。
周沂宁一路喊着“二师兄”,去推李沂世的房门。
“二师兄——咦,不在?”他将头探出房门,对曾弋道,“师叔,二师兄房中没人,这药痴……不会又去对面逢春堂了吧?”
谢沂均将燕草背至曾弋房中,放在椅子边。奈何她肢体僵直,并不能坐下,只得任由她如一尊塑像般站在椅子旁。他将椅子往外挪了些许,语速飞快地替曾弋答道,“怎么可能,你看逢春堂大门紧闭,今日他们突逢大变,必然有许多事需要料理,你二师兄最怕人多,这时候怎么会去凑热闹!”
曾弋正在清水中洗帕子,闻言心念一动——逢春堂突逢大变,街头再见燕草,为何恰恰都在今日?还都给她们赶上了?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设局,要将她们引向某处?
不好。她拧着帕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如果有人故意这么做,那一定是他们带走了沂世。
先是囚了葛大夫的三魂六魄,留一魄引路;然后又放出了燕草,让她们寻魂;曾弋若还是不肯前往,便直接带走了李沂世,逼她去救。
层层相因,环环相扣,好一番志在必得。这种筹谋周密、隐于暗处而不发的行事风格,不像是厌神,倒教曾弋想起了另一个人。厌神不屑于这样的心计,他对自己的力量有绝对的自信,那自信甚至让他生出了一种无趣。
“杀了你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有什么意思?”他飘在云端,斜睨着曾弋,“控制你,让你做出你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事情,才叫好玩呢。就像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侍卫,每次清醒之后那样子,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让我主宰你的神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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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之国,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