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缩了缩脖子,畏惧地抬头看着申屠嫣然:“少城主,是您让我照实说……”

申屠嫣然捏紧手中鞭子,咬牙道:“对啊,照实说,你说的是实话吗?”

大郎猛地点头,一手举向天空,“大郎说的句句实话,千真万确,若是有半句虚言,大郎愿遭天打雷劈。”

周遭围观的人发出窃窃私语声。有几道声音稍高一些,连屋顶上的曾弋一行也听得清楚:“谁肯承认?不肯承认的,这得要了他的命罢。”“实话也是能随意说的?”“胡说,少城主向来公正,断不会偏袒徇私……”

申屠嫣然的手轻微地抖了抖,“他……城主,在与何人商议?”

“一位公子,坐在轮椅上的公子……”大郎赶紧答,生怕惹她一时不高兴,一鞭子给自己打下来。

申屠嫣然道:“你怎么会听到?嗯?你如何进了城主府?又是怎么进了这念湖堂?祭鼎做什么?你若有一个说不清楚,我便饶不了你!”

大郎声音惊慌,连大郎也不敢自称了,统统改了口:“小的,小的也不知为何会在城主府中,一时迷糊,醒来后就在这鼎边上了……念湖堂是什么地方,小的不知道啊!少城主,小的还听城主说,杀的人太多,对少城主不好……”

“混蛋!”申屠嫣然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长鞭指着他道,“胡言乱语,胡编乱造,你若在堂中,旁人会不知晓?说!是谁派你来污蔑城主与我?!”

人群一时寂静。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冷哼,“怎么人家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到了少城主这里,就可以不作数了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披麻戴孝的一人从楼阁倾颓的阴影中站了起来,忽明忽暗的街灯下,依稀可以辨认出那张年轻的脸——正是逢春堂的吴诚。他回身安抚了一下靠墙而坐的父亲,又朝台上的二人道:“莫不是因他地位低微,少城主就要颠倒黑白、掩盖真相?这恐怕与少城主的身份不符吧!”

大郎膝行过来,连连叩头告饶:“少城主,小的真不是乱说啊!小的自小在山上打猎,练成了敛息躲避的本事,便是山中野兽也发现不了……”

曾弋与风岐对望了一眼,均道这大郎约莫是被眼前种种吓糊涂了,连他最擅长的察言观色也抛诸脑后。且不论事实真假,单就现在这局势,他这番咬着不松口的说辞,足以令申屠嫣然骑虎难下了,何况还半途杀出个与她素有仇怨的吴诚。

申屠嫣然道:“好啊,那你告诉我,你听到城主与人说话,祭鼎是要做什么用?”

大郎跪在地上,望着申屠嫣然,瑟缩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