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嘴角沾了东西。”这只手带着她的手,温柔地拭去她唇角残留的干粮渣,而后停在她嘴角边,像是不知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曾弋有些茫然地望向他。隔着朦胧的白纱,她看不见极乐的神色。

“胡杨林,又叫胡桐,”极乐松开她的手,清了清嗓子,“可我听说它原本与柳树有些渊源……唔?”

曾弋摸索着拧开水囊盖子,递到极乐身前。“没喝水吗?嗓子都哑了。”

“我……好。”极乐接过水囊,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下去。

“我还听过,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腐,”曾弋迎着太阳光照耀的方向,傍晚的余晖,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

极乐握着水囊看着她。

“何苦执着如此?”曾弋摇摇头,“死了便了,为何还要因执念留在这世上?风霜刀剑相逼,黄沙累月同寂,这样的生,有什么意思呢?”

极乐握着水囊的手攥紧了。黄沙落日将人的影子长长地拉在沙丘上,与虬枝盘结的胡杨林一起,映出奇怪的形状。

深入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中,藏在蛹中的曾弋似乎也愿意探头出来看看了。她的话比平日里多了些,脸上甚至还能露出几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们在沙漠里走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时,曾弋的耳朵便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声响。

像是有一座城池,其间夹杂着人声鼎沸、驴马嘶鸣。风带来若隐若现的集市叫卖声,据此可以推断这是座称得上繁华的城池。

风中还有若有似无的梵音与香火气息。

“这是……?”她转向极乐。

极乐道:“黄沙鬼城。”

曾弋道:“鬼城……听着还挺热闹,他们都不怕日光吗?”她竟然没有一点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