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施施然将飞鸣入鞘,取出铜铃摇了摇,开口道:“回来。”

已经奔入一线天光中的三人,步调突然慢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形如傀儡般僵硬的动作。三人一步步转身,朝神殿走回来。

“是你!”曾弋初听这铜铃声已觉耳熟,再见三人动作,登时反应过来——忽沱河上那控制了燕草的,正是裴廷玉!

“不错,”裴廷玉此刻心情仿佛很好,“你猜,这铜铃是谁给我的?”

他朝即将被蜃景吞没的三人勾了勾手指,好教他们快些来,而后抬头望了眼即将被空灵蜃景之光全部淹没的天际。

“殿下啊,噩梦成真的滋味,你也品一品。”

☆、蜃景

一道黑影突如而至,将曾弋负上肩头,拔足而奔。是青桐。

“剑!”曾弋手足被缚不能动弹,却直觉这把剑不能落入裴廷玉手中。

青桐脚尖一撩,将娑婆挑起,攥在手中就跑。

“跑得掉吗?”裴廷玉另一只手在空中翻握,像是隔空扼住了青桐的脖颈。

青桐脖颈上金芒再现,手中娑婆剑当啷一声落地,却摇晃着吃力地朝那暂未被蜃景覆盖的一线天光走去。

曾弋被他扛在肩头,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跳下地来。“剑!拿剑替我割断绳索,你这样不行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裴廷玉一步步走近,“他放了你,你就该跑得越远越好,怎么还回来送死?”

青桐在这一息沉过一息的重压间发不出声,单薄冰凉的身子一晃,终于将曾弋摔倒在娑婆剑边。

裴廷玉的阴影连同那无远弗届的蜃景之光,在同一刻朝二人压下来。曾弋翻身一滚,推着青桐一道没入光明浸透的蜃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