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一动不动恍若石刻的青桐,此时仿佛突然醒来,倏然一下坐起身,随即翻身撞破窗棂,朝着声音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

谢沂均待要去追,被曾弋拦了下来。“无事,由他去吧。”

七翁拿起地上的娑婆剑端详片刻,眉头逐渐蹙紧。“这把剑……”他抬起头看向曾弋,“曾姑娘,你还没将它开刃?”

“啊?”曾弋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说这话的是七翁,七翁在兵器方面的造诣,早两百年前就已无人能及。“七翁,它,它已经斩杀过蛊灵……”

七翁一手轻叩娑婆剑身,摇摇头:“它还未经过真正的开刃仪式,即便曾斩杀妖物,靠的也一定是你的本身的力量,而非它本身的剑气。”

曾弋一瞥,发现娑婆剑在七翁手中变得暗淡安静,瞧着更破旧了。

“敢问七翁,此剑当如何开刃?”一直静坐不语的乐千春开口问道。

七翁沉吟片刻,道:“喋血为盟。此剑与飞鸣本为同类,皆是铮铮然为众生不平而鸣,然而飞鸣为王者剑,剑意如浩荡之天威,娑婆为众生剑,剑意如连绵之海潮。”

“简单说,就是一个以威势服人,一个以柔韧取胜?”曾弋约莫听明白了,转头问七翁,“那二者孰优孰劣?胜败几何?”

七翁道:“二者皆为传世名剑,不相伯仲。所差只在于,是天威更甚,还是人心更厚。”

“若要行此开刃礼,当与谁喋血盟?”

“世间人,任何人,十人亦可,二十人亦可,百人千人亦可。但须对执剑人心存信任,若有一丝疑虑,虽百人千人,亦无用。”

这后一句便是几乎不可能的要求了。曾弋手指快速掰了一圈,眼下算得上“人”且完全信任她的,统统算起来,也不到五个。

外头倒是有一群申屠城中人,但她凭什么让人对一个不知来路的小姑娘深信不疑呢?

对了,还有殷幸、苏庄主和卿掌门一行!她眼前一亮,起身向七翁行了个礼,“多谢七翁,我们这便去了。”回头又向申婆婆辞别。

谢沂均自打被申婆婆拉住手,就一直处于失语状态。此刻才像终于回过神来般,对申婆婆与七翁深深地行了个礼。

“婆婆,”他沉着声开了口,总觉得有许多画面在脑海中盘旋,许多话想问,却不知从何开始,“婆婆……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