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又能怎么样?齐将军派兵守着呢,跟铁桶似的,连只苍蝇也飞不出来,你能上山去?”

“所以说,合着是当官的想发财,这布告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曾弋走近去看他们口中所说的布告。

果然,官府新发的布告上,多了两个人的画像——连带着还绘了个束发男装的令弋公主——这消息若不是那采药人透露出去的,还能是谁?好在她长得模糊,那采药人描述得也不清楚,所以布告上男装的令弋公主,也不过是束了发的同一张脸而已。

曾弋在布告前垂下了眼。周遭来来去去,尽是看了布告后议论纷纷摩拳擦掌的声音,一个二个将“罪国主”“罪王后”“罪公主”挂在嘴上,恨不能挽弓佩刀,进到鹧鸪岭中,将这画上几人拖出来斩首换钱。

她静听了半晌,抬起头将目光缓缓扫过人群。她曾经想要守护的人们,她不想听到号哭声的人们……就是这样一群人么?

“得头颅者,赏万金;得四肢者,赏千金……”身旁有人念念有词,仿佛那布告上说的不是人,而是猎物。

什么时候,她们已经变成了众人皆可得而分食之的猎物。

人间安乐?天下太平?

世人要的究竟是什么?她曾经想要满足的,都是这样的欲望吗?

曾弋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这道谜题太大了,她觉得自己答不上来。那些血腥的残肢和凄厉的号哭,与此刻嗜血的目光和纷扬的议论,交替浮现在她的眼前,究竟哪一个是真实,哪一个是虚幻?

答不出,便不答了吧。她揉了揉眉心,至少父王和母后是真实的,青桐和阿黛是真实的。她希望他们能享有安宁平静的余生,这愿望也是真实的。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