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细看时,便能发现胡须上沾着的殷红血迹。
“你……过来,”他向身前跪着的青年道,“可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世间万千缘法,于我皆为过往。此身愿入空门,起善心,动善念,修善法,结善缘。”地上的青年沉声道,正是齐燕来。
“跟着我有什么好?”净空咳了两声,齐燕来想要起身,被他用手势止住,“我大限将至,即使收了你,也教不了你多少……你,可还愿意?”
“弟子愿意。”
“如此,便好。”净空点点头,“你来。”
齐燕来靠近净空,只见他双手悬于齐燕来头顶,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便见后者满头乌发,尽数跌落在地,三千烦恼丝,纠结盘旋如指爪。
这画面为何如此熟悉,竟像是在何处见过一般?
齐燕来埋头盯着地上的乌发,恍然间失了神。
他耳际响起了一串轻快的笑声,还有少女带着笑意的呼唤。
那是……宁安啊。
“哇——”头顶的手失了力道,眼前坐着的老人又再一次口吐鲜血,在诡异莫测的黑壁前摇摇欲坠。
“宁安啊——”“宁安!”
婆婆和青青焦急的声音,交替着在开春的忽沱河边回响。河水解了冻,春潮如同张开了水色大口,吞没河边初生的嫩草。
“宁安啊,你在哪儿!”“姚宁安!!”
没有任何回音。河水浩荡而来,水声如雷鸣。除此之外,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们带着哭腔的呼唤声,连鸟雀也失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