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凄厉的呼号声响彻天地,随后渐渐弱下去,直到最后一丝无力的呼号被奔流的河水声掩埋。

哗啦啦,哗啦啦——

水声潺潺,一切重回宁静。晚风吹拂过树巅,叶片无声摇晃。夜色如墨染,混沌无光,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晚风穿过林间,来到微弱烛光摇曳的小院旁。昏黄烛火下,青青还守在病重的姚婆婆身旁。

“是风声,婆婆……”她轻声安慰着被惊醒的婆婆,“子时刚过,再睡会儿吧。快快好起来,就能等到宁安回来了。”

黑漆漆的暗夜里,树木在风中瑟缩。

哗啦啦的流水声,带走了暗夜里低不可闻的叹息。

忽沱河中,缓缓站起了一个黑衣的身影。她的衣衫还带着湿漉漉的河水,一双眼睛在春夜中渐渐褪去了泛红的光,唇角一粒朱砂痣,是血的色调。

“呵……”她在风声中轻笑一声,“男人。”

“哈哈哈——”她脚尖轻点水面,翻身飞上了树梢,像一只黑色的大鸟一般,万分轻灵,也万分诡异。

忽沱河畔,万物噤声。

-

“从今后,你便唤作——了嗔。”净空对剃了度后的齐燕来挥了挥手,阻止了他上来搀扶的动作。

他在黑壁中的阵阵冲击下稳住身形,深深吐出一口气。

“罢了,缘法天定,我现在终于到了乐妄当日的境地。”净空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我今日渡你,实非渡你,我传你心法,亦非传道——你业障未了,尘缘未断,你我本无师徒缘分,只是世间苦难将至,你亦难逃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