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背叛的痛远远比不上得知青桐已死之痛,更何况如今他被厌神所控,连死了,也不得安宁。

“呵,公主殿下,你还不知道吗?”这称呼被不坏好意地叫出来,直刺得曾弋发抖,“他护不住你,只好自绝身亡,就在那鹧鸪岭上,用的正是你那柄闻名于世的飞鸣剑啊……啊哈哈哈,你竟不知吗?”

曾弋耳中一阵嗡嗡直响。

厌神不知何时已掠至她身前,语调森森道:“你身边的人,所有人,你的子民,你的师长,你的同窗,你的挚爱亲朋……统统都是因为你而丧命的,他们一个二个死状凄惨、痛不欲生!你生来就不祥,除了献祭于我,别无他用!你还不明白吗?!”

曾弋脑中一时闪过无数画面,先生的目光,学兄们的笑闹,还有青桐与阿黛的争执声,交替着如幻影般浮现。“弋儿啊——”她看见了父王和母后站在荷花池边,母后正温柔地向她招手。

“弋儿啊……来这里吧。”他们站在柔和的光晕中,脸上皆是慈祥笑意。

若是我现在过去,就能与他们永远在一起了吧?

曾弋恍惚中望向荷塘边的人群。父王和母后在,阿黛和青桐也在,晏氏兄弟、元真学兄……他们都在。还有先生——先生背对着她,像是不肯转身。

我……

曾弋吞下喉中哽咽,使劲眨了眨眼。荷塘中的荷花在如梦似幻的光影中摇曳,好像伸出手就能触碰。

不。

曾弋捂住了双眼。那双曾被轻纱覆盖的、曾经盛着漫天星光的双眼,此刻像是荷塘那侧朦胧又美妙的画面灼伤了一般。

太美好,也太不真切了。

她感觉双目滚烫,像敷上药贴后那般令她坐立难安。血光中的一幕幕与光影中的梦幻场景交织而现,像两股不同的力量,狠命拉扯着她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