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弋抬了抬自己被绑得发酸的手,又颓然放下,忽听得车外一阵喧嚣声,忙两手推开车帘,探头向外望。
一队黑甲士兵从天而降,长街上众人四散奔逃,屋顶瓦砾横飞,一时间鸡飞狗跳、满目惶然。虽说是一场虚影幻象,但两百年过去,再见着这样的场面,曾弋仍然觉得不太舒服,当下放了窗帘,正要靠回椅背,突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道:“让!谢沂均!快让!他们有影子!是真的!”
话音甫洛,谢沂均已调转牛头,往旁边小巷中行去。奈何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这一个急转弯直将车厢甩得车轮离地,朝院墙虚影撞过去。曾弋被摔到车壁上狠狠撞了下,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就听见刀剑相击声已经近前来。
乐千春拖着她下了车,不容她像个大虾似地蹦跳开,柳沂人已一步上前将她负上肩头。黑甲士兵马头覆甲,铁蹄带风,转眼奔突而至,一脚踩碎了倾倒的车身。几道身影手执长剑,正与数名黑影缠斗。
“殷幸……他们也被弄来了?”柳沂人背着曾弋朝巷中跑,前边是扛着青桐的谢沂均和一脸心疼之色的周沂宁。
乐千春边跑边喘气,“那边还有苏庄主、卿掌门……看来他是打算把整个修真界都困死在这里……”
“也许不是困死,”曾弋脑中顿时闪过一个让她心凉的念头,“是……要吞食。”
他定然是想效仿当年绀羽鸟的做法,以自己和这些修道之人的神魂饲鼎,以重塑如厌神般不死的神魔之身。
身后黑甲士兵穷追不舍,他们仿佛能同时跨越虚象与真实之界,铠甲踏过之地只余一片狼籍。
小巷中有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转眼便有一只枯枝般的手臂伸出来,将周沂宁一把扯了进去。谢沂均一听动静,侧身一看周沂宁不见了踪影,当下脚一横,卡在小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