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一直是这样子长不大?因为他不肯涅槃,他不肯忘了你啊。
你敲响《埋骨》曲,是他用一半神魂,担住了那本该倾覆的山岭,将你从天谴之下救了回来。
你怎么能让他,又为了你魂飞魄散一次?
你怎么能让他,将那一半神魂,拱手交给被封印的绀羽鸟?
凛冽的风从她头顶刮过,曾弋睁开眼,只见一道银光耀目。
“风岐!”她听见了自己凄厉的叫喊。
一片绒羽从她眼前缓缓飘落,她伸手抓住绒羽,转身看向从她头顶掠过的风岐。
他已经化作人形,跌倒在碧空之上,手中银色长刀,映着悬棺与裴廷玉惊愕的脸——如果那还能算脸的话。
长刀刀尖上滴下暗黑血迹,那血迹来自裴廷玉被割断的咽喉。
“殿……殿下,快走,快……走,我……我尽力了……”风岐将长刀朝前推了半尺,身子剧烈地痉挛,一双凤目在墨蓝与深紫间不断变幻。
曾弋握紧绒羽,快步走过去。还未等她走近,就见裴廷玉被割断咽喉的脸上泛出一丝笑意。
“小心!”
然而已经太迟,飞鸣穿透风岐的胸膛,从他后背探出黑金色的剑尖来。
曾弋一时只觉肝胆俱裂,飞奔上前一脚踢开裴廷玉,将风岐抱在怀中。裴廷玉躺倒在蓝天之上,发出低哑的“呵呵”之声,嘶哑的喉咙里反复念着,“没用的……没用的……”
风岐的血从后背从胸前涌出来,滚烫灼人。曾弋怀抱着他,又想起了鹧鸪岭上阿黛躺在她怀中的时刻。
“风岐……风岐,我,我可以救你……”她手慢脚乱,在手臂肩头四下乱按,“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