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身形修硕,穿着与仙人们迥然不同,一身黑色劲装,袖口和裤管皆被扎紧,显得人精神又利落。腰间系了一条茜色的腰带,无玉石宝珠镶嵌,朴素至极。但那腰上却别了一把短刀,刀鞘上倒是镶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且镂刻了重重繁复的花纹,如此费心思,想来这少年,定是极喜爱这柄短刀的。
乍见之下,只记得这少年的面目极其俊朗,待她还欲细看时,天帝已牵着她登上了玉阶。
她匆匆回头一望,只看到他挺拔的鼻梁,将整个侧脸的轮廓都推向了极致的优越,只看到他用一根红丝绦简单束起的马尾,将整个人都拔向了遥远的天边。
察觉不出一丝半毫的仙气,难道那少年,便是传说中的魔界中人吗?
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她脚踩柔软云毯,逐步登上那高耸的玉阶,随着步步登高,心也跟着悬浮起来。如今的情形,就是她再如何懵懂无知,也深感忐忑与蹊跷。
只缘这玉阶之上,独有御座一张,放眼四周,根本无她容身的桌案。
难不成要跟天帝陛下坐在一起??
不是吧?就是天帝再如何心喜于她这,这同坐一张御座,也太不合规矩了吧?
寂遥一拂衣袂,就势落座羊脂白玉所制的御座之上,眼见白惜月立着不动,面露犹豫之色。不免于心下暗叹,不愧是婉露一手教导出来的孩子,同她一般的规矩知礼。
“惜月是不愿同我坐一处吗?”寂遥故作可怜,低声如是问。
“不是,”白惜月不忍他伤心,可是“可是我与你非亲非故的,这样不太好吧”
青丘九尾狐族内部亦时有宴会,白宣哥哥总是坐在最高位,偶尔白晟宇也会挨着他,两人同坐一处。犹记当时,白宣哥哥案上的桂花糕还有余的,白晟宇一口一个吃的不亦乐乎,她瞧得眼馋,也想凑上去,却被母亲阻拦。
白宣哥哥对她疼爱有加,哪里会不舍一碟桂花糕,她对母亲此举甚为不解。但是母亲告诉她,那是青丘狐帝的位子,不是谁都能上去坐的。她很不服气,按辈分,这白晟宇还得叫她一声姑姑呢!但母亲只是摇了摇头,说晟儿乃是青丘九尾狐族的少主,日后是要继任狐帝之位的,他自然是不同的
大概是小孩子的攀比心理作祟,越是阻拦,她便越是想去。争取的已不是那碟所谓的桂花糕了,争执的是更加虚无缥缈,哪怕是现在的她亦说不上来的,某种空洞至极的东西。
反正,那是记忆中,母亲唯一一次对她发火,嫌她不听话不懂事。
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