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琬倚在房门上，头靠着门框，懒散地像是没骨头似地，“大哥……”木琬瓮声瓮气地叫了一声，刚起床，木琬大概是有些感冒了。

木琬向来是个睡觉不老实的，以前有叶子安，现在身边没人了，晚上被木琬踢下床的被子自然不会主动回到木琬的床上。

大概是看出木琬有些不舒服，万辰有些担心，“怎么了，不舒服？”他将手放在木琬的额头上，在感觉到正常体温后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木琬没事。”木琬随意扒拉了两下遮眉的稀碎刘海，“你怎么来了？”

万辰提了提手中的袋子，里面满满都是新鲜的食材，一把莴笋的叶尖还青葱地探在外面。

“怕你饿，木琬来给你做吃的。”木琬昨天说他麻烦的话他似乎还记在心里，说完后又补了一句，“做完就走，不会麻烦你的。”

“嗯。”木琬点点头，也没再管他，自己去房间再次补觉，等木琬醒来后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饭菜。

“华国早上流行吃红烧鱼？”木琬指着那盘干烧的鲤鱼。鱼是整条香煎的，被薄厚均匀的面粉裹住，炸到微黄定型后再回国用葱蒜豆瓣等佐料小火慢渎。

“不是。”万辰摆放着碗筷，回应着木琬。

“那这酸汤肥牛？”木琬的指尖移到旁边，白白净净的瓷盆里，油亮亮地满满都是肥牛，酸菜的浮在面上，和出汤的牛肉挤着本来就少的空间。

“也不是。”

“那……”木琬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

“行了，木琬知道是夸张了些，但是你好不容易才回来，自然是要把之前大哥欠你的账全部吃回来。”他给木琬盛了一碗蔬菜粥。

“先喝点粥，再吃肉，这样不容易伤胃。”万辰这样说道。

看着满桌的鲜辣大荤，木琬点点头，这大概就是直男的思维吧，吃是要吃的，只要预防做的好，胃病疼痛生不了。

“你今后在国内有什么打算？”万辰给木琬夹了一筷子肉。

“没什么打算。”也许哪天木琬又走了。

木琬回答他，当然后面一句是在心里补充的，厨子刚刚才做了这么一大堆菜，木琬实在没有必要现在煞风景。

“需要找工作吗？可以去木琬的公司。”他又问。

“别别别！”木琬咬着一块排骨，连声拒绝。

本来木琬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哥不感冒，现在跑到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

“木琬有工作了，回国之前联系好的。”木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似乎是天都在配合木琬，木琬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木琬滞了一下，随即才想起与来电人之前在国外的约定。

“是老板。”木琬跟万辰解释了一句，得到他理解的目光后才起身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北，你回国了，什么时间出来玩玩？”电话那头，操着一口流利华语的evan问木琬。

“今天晚上吧。”木琬双手插兜，回了他一句。

“你老板怎么说？”万辰问木琬。

“让木琬今天晚上去一趟。”木琬挂掉了电话，看到evan发来的地址，暗骂了一声。

又不是做贼，俱乐部开这么偏干嘛？

看着那距离着家里四五个小时的地方，木琬扶了下额。

算了，早点出门就早点出门吧。

“小琬，你……”万辰还准备开口询问。

“大哥，木琬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待会儿记得关门。”木琬打断他，匆匆拿起自己的外套，对着万辰扔下了这句话就打开了门。

医院。

木琬被护士带进了万辰的病房，按照木琬的性子，自然不会有打了自己大哥的负罪感，更是谈不上还来医院看望他。

让木琬决定来的，是打那通电话的人。

当时电话那头，是胥式那群老家伙。

木琬已经记不清谁是谁了，只听见一个老人说了不过两句，电话就被其他人给抢了过去，叽叽喳喳，大概有四五个人，说的全是让木琬来看看万辰。

也许是evan，也许是万辰，反正这群老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听见木琬回来了。

在他们的想象中，木琬父母双亡，过的简直是堪比乞丐的落魄日子，所以一听见万辰被人打进了医院，开心地连忙给木琬通气，让木琬在这个大哥面前好好表现，大概的意思是，只要保住这个金大腿，木琬下辈子的吃喝就不用愁了。

说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语，但话里话外都是为木琬考虑，没有提一句他们这些年来的辛苦，也没有抱怨木琬当初丢下胥氏。

说实话，这群老家伙对木琬是真的不错，小时候他们全都抱过木琬，一口一个小琬小琬，叫的比自己的孩子还亲。

木琬虽然不懂感情，但是非好歹还是知道，不想让这群老家伙一直打电话跟木琬念叨，还是答应了来医院看万辰。

说起来他们还不知道，万辰是被木琬踹进医院的。

一群半截入土的人，木琬犯不上让他们还为木琬担心，面对他们好好维系兄弟关系的嘱咐，还是应了下来。

万辰是被送进了病房，木琬走进去，便看见他的手脚被束缚带绑着。

“先生，胥董梦魇了，医院怕他伤害自己，所以才这样做的。”带木琬来的护士连忙对木琬解释。

万辰怎么样木琬是真的不关心，来也只是让那群老家伙心安些，免得一直打电话唠叨木琬，木琬对着护士点了个头，表示理解。

护士这才松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木琬走近万辰，他双眼紧闭，有些不对劲，像是说梦话一般，嘴里嘟嘟囔囔着，一直流着冷汗，头不时地摇晃着。

护士说，他梦魇了，但木琬却觉得，他似乎是精神有些问题，但木琬踹他时没踹脑袋啊，怎么就傻了？

木琬坐在他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凑近细听他的梦话。

“小琬，木琬爱你，木琬爱你……”

“不要，不要死！”

“不要死……小琬……”

木琬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万辰的心跳监护仪突然开始哔哔作响，这是很危险的信号，说明他的心跳暂停。

前一刻不是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