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酥嫩,唇齿留香,余亦辞道:“可以。”
卓无肃嘴角弯弯,露出浅浅的笑意。
“不过,”余亦辞顿了顿,“比起为师烤的,应该要差些。”
“......”
卓无肃嘴角一僵,忆起那至今难忘的味道,仍觉着恐怖,不知到底是什么给了师父错觉,让他认为自己做的烤鸡十分美味。
有心反驳,但见余亦辞眼中盛满了笑意,似闪烁着星光,他选择了沉默。
师父开心就好......反正不用他再吃一次师父烤的鸡。
余亦辞挑挑眉,“愣着干嘛?”
卓无肃回神,夹起一块肥瘦适宜的肉送到余亦辞嘴边。见他脸颊微微鼓起一块,随着咀嚼的动作一起一伏,卓无肃手指微动,好想戳一下。
这样的师父,比平日爱调笑的人,多了几分可爱。
“无肃,专心一点。”余亦辞暗自叹气,这小徒弟今日怎么总是走神?
目光落到卓无肃还带着几分少年气,却也成熟了不少的脸上,余亦辞福至心灵。小徒弟这个年龄,最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又精力旺盛,莫非......
“无肃,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
卓无肃手一抖,垂下眼帘掩着眸中的神采,“没...没有。”
见他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余亦辞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别不好意思,说出来为师给你建议。”
余亦辞眨眨眼,“毕竟为师是过来人。”
“不、不用,”卓无肃腰板挺的笔直,眼神飘忽,“师父,我继续喂您?”
说着,他就送了一块肉到余亦辞嘴边,想堵着他的嘴,想让他别说话了。
肚子还饿着,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余亦辞专心吃烤山鸡,不再说话。
见这样有效,卓无肃一块又一块的送到余亦辞嘴边,迅速的投喂他。
半只烤
鸡下肚,余亦辞已经有了饱腹感,可徒弟还一直往他嘴边送。余亦辞别开头,“为师已经饱了,不吃了。”
卓无肃颔首,端了杯茶水送到余亦辞嘴边,“师父,喝杯茶去去腻。”
余亦辞喝下,卓无肃又道:“师父您还要接着睡吗?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出去?”
“......”
他又不是猪,哪需吃了就睡?况且填饱了肚子,他现在精神头足的很,也不必再歇息。倒是卓无肃十分可疑,完全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余亦辞眯了眯眼,对卓无肃有了心上人的猜想信了十成十。
果然是小年轻,脸皮真薄,来年说一句都害羞。
余亦辞嘴角弯弯,笑意促狭,“徒弟,你心上人是谁?”
见卓无肃双颊染上绯红,余亦辞道:“不愿说也无碍,若你需要帮助,为师会很乐意帮你。”
卓无肃磕磕巴巴道:“谢、谢谢师父,我、我先出去了,就在外面、师父有需要就叫我。”
“好,去吧。”
见徒弟逃也似的充满慌乱的背影,余亦辞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见徒弟身影似乎晃动了一下,余亦辞无奈地摇摇头,徒弟似乎很纯情啊。
只是,乐极生悲,徒弟受不住他调笑出去了,可他还靠着靠枕坐着。他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这样坐着......有点难受。
余亦辞笑容僵在脸上,至少要把他扶着躺下啊!
站在院中,卓无肃耳垂似石榴籽一般鲜红饱满,似下一刻就要滴出血一般。师父的笑声仍在耳边响起,卓无肃缓缓抬头捂住左边心房,感受着手下强劲的跃动。
师父......卓无肃墨色的眼眸中,神色愈发深邃,将心中悸动深深隐藏。
.
带着卓无肃委托他转交给顾义的贺礼,淇澳上了云浮主峰。
“顾义!”
淇澳几位熟稔地搭上顾义肩膀,将卓无肃给的锦囊递给他,“呐,小卓送你的。”
“嗯。”
顾义展露笑容,“你的份呢?”
当上了掌门的徒弟,顾义与之前也无甚不同。在学堂时虽会发放灵药以供弟子修炼,但所给的皆是刚刚好,他精打细算已经成了习惯,现在淇澳主动送上门,哪有不讹一笔的道理。
“知道你等着呢!”淇澳掏出自己准备的一份递给他,“
我可没忘。”
顾义满意的收下,问道:“小卓如何,可有事?”
淇澳满脑袋问号,卓无肃能有什么事?
“我今日见他之时他还活蹦乱跳的,没事啊。”
“没事就好,我听掌门...师父说他在秘境中遇到了危险,是师祖去将他救出来的。”
淇澳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问道:“为什么会遇到危险?”
他出来之时,师父守在天清境外,而天清境的主人六师叔却不见踪影。师父只告诉他余亦辞渡了雷劫,却没告诉他小卓也遇到了危险。
“是六师叔吗?”除开她,淇澳想不到谁还会对卓无肃下手。之前他便发现,六师叔时常会盯着小卓走神,很不对劲。
“和她有关,却不完全是她。”
顾义面上的笑容淡去,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淇澳,“......就是这样,师父现在玉屏峰替她疗伤,之后会如何处理,皆由师祖定夺。”
不管是什么人,都分个亲疏远近,淇澳与卓无肃关系最为密切,自然处处都向着他,为他着想。淇澳咬牙,“我们能去见六师叔吗?”
顾义摇摇头,“不行。”
即使还没由余亦辞发落,但现在柳铃儿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身体因那不知为何来袭的疼痛折磨的不成人形。
“九姜,你可有办法?”白松筠问道,柳铃儿虽犯了错,但却有及时补救,见她被折磨成这般脱了形的模样,于心不忍。
九姜摇摇头,嗓音没了往常的温柔,多了分焦急,“我只能暂时替六师姐止住疼痛,其他的...我也没有办法。”
“我这就回去翻阅医典,或许能找到办法。”
柳铃儿气息微弱,面容惨白,因疼痛额角沁出冷汗,“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九姜红了眼眶,“师姐你好生休养,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医治好你。”
白松筠暗叹一声,“本想让你养好伤去给小师叔请罪,现在......哎,首阳一下多了两伤患。”
“我现在就可以去,”柳铃儿声音微弱,“小九替我止了疼,现在好了许多。”
这疼痛来的诡异,且越来越剧烈,又查不出任何原因,柳铃儿心底生出几分害怕,怕就此陨落,也怕、怕再也见不到余亦辞。
“六师姐!”九姜忍不住劝
阻,她虽替柳铃儿止了疼,但也知晓,止住的疼不过十之二三,疼痛如蛆附骨,还是极为疼痛。
“没事,”柳铃儿撑起身子,露出惨白的笑,“师兄,要劳烦你避让了。”
“好。”
九姜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们这一辈十一位师兄妹中,只有她与柳铃儿是女子,两人一起长大,比之亲姐妹还亲,见她如此,心里泛着酸,十分不是滋味。
“师姐,都怪我。”九姜忍不住自责,师姐最初难受之时,是寻她检查过身子的,可她医术不精,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酿成了如今的祸事。
两人好歹一起长大,柳铃儿怎会不知她是如何想的?
“不怪你,只是我一时想差,让那东西钻了空子,怎么能怪你?”柳铃儿坐起身,替她擦去眼角泪水,“小九医术高明,南陆谁人不知?师姐可不允许你乱想。”
“嗯。”九姜应下,嗓音中带着淡淡的哭腔,“师姐,我替你梳妆。”
“好。”
.
云浮仙府
“师侄柳铃儿求见小师叔。”
卓无肃立在院中,听着柳铃儿的声音,眉头微微一蹙,旋即舒展开,面上无任何异常。
方才淇澳给他传了消息,告诉他他天清境遇险,与柳铃儿有关。
“稍等。”
卓无肃转身进了主屋,余亦辞正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盯着床顶雕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父,六师叔求见。”
“嗯,”余亦辞淡淡应下,“你扶我起来,去院中。”
“好。”
上前抱起余亦辞,卓无肃稳步走出房门,将石桌旁的石凳换成椅子后,才将他轻轻放下安置好。
“进来罢。”卓无肃开了门,无甚表情的站到了余亦辞身旁。
两次声音皆是卓无肃的,柳铃儿心底苦涩蔓延,这一次......她真惹恼小师叔了罢。
柳铃儿身子被那不知名的疼痛折腾的虚弱,从她所在之处走到云浮仙府内,她后背已然出了冷汗。
“师侄拜见小师叔。”
柳铃儿屈身行礼,目光落在余亦辞身上,带着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爱恋。
小师叔仍然坐在安神树下,安神树淡色的花在他头顶绽放,一如她以往见他的模样。
同为暗恋之人,卓无肃明锐的捕捉到了她眼中
的情意,眉头轻拧。
“师侄身为首阳长老,明知故犯违了门规,还请小师叔惩罚。”
被蚀骨的疼痛折磨,原本美艳的人儿面容憔悴,虽化了精致的妆容,却也掩不住。
余亦辞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古潭一般无甚波动,心下却感叹。柳铃儿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如今...他道:“无肃,此事与你有所牵连,你打算如何处理?”
闻言,柳铃儿抿了抿嘴唇,心头的苦蔓延开,只觉身上处处都泛着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