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雀其实能理解,自己的喜床被这么一块脏兮兮臭烘烘的东西占了,不生气才有鬼。
可是理解救不了她。
方雀盯着那张惨白扭曲的脸,抱紧了怀里的七弦琴——
管他是人是鬼,先给他一闷棍。
何山正在喜床前摆弄蜡烛,蜡烛一根根熄灭,视线所及之处,越来越暗。
新郎官的利爪近在咫尺,方雀眯起眼,尽全力挥琴。
与此同时,最后一支蜡烛灭了。
整间屋子堕入黑暗。
方雀一击打空,她迅速直起身子贴紧墙壁,细细探知敌方动向。
那股凛凛的杀气不见了,取而带之的,是某人袖间挟有体温的暖风。
“我在这里。”
明明才见不久,明明他只说过七个字,方雀却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何山的声音。
冷冷的,像数九河冰下的水。
何山没等她答复,便准确利落地抓住了她的七弦琴,就这么引着她向前走。
温柔却疏远,热络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