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晏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提了半箱行李出门。
徐稚自己带来的东西不多,之前她收拾过一次,将将装满一箱,然后昨天半夜里被程晏挑挑拣拣倒了半箱出来。
她一向过得抠抠索索的,等她舍不得添新东西了,就会早点回来。
他这么想着,手机上又飞速给她转了两笔钱,五万和两千。
程晏耳朵还在莫名其妙地发烫,结果半天过去,徐稚都没收。
又退一步转了五千二、五百二。
但她就是不收。
原本还要开车送她的,也□□脆利落地拒绝了,程晏面子上过不去,就没有再舔着脸凑上去。
徐稚走后,四周一下子变得空旷,安静得叫人难以适应。
程晏在房子里兜转了几圈。
仿佛突然间什么都陌生起来。
窗边多了三颗仙人掌。徐稚总提醒他注意保护视力,盯久了屏幕要多转头看绿色植物。
他给仙人掌浇了点水,喉咙有点燥,便踱着步去找冰水。
冰箱上面贴着几张便利贴,写了厨房电器的注意事项,让他不要空腹喝凉水、不要熬夜打游戏,还有附近便利店和干洗店的电话号码。
他打开冰箱,一排矿泉水后面放满了水果,最多的是小苹果,徐稚经常把苹果切成小块,两个人躺在床上,一个看网课、一个打游戏,中间摆着一盘苹果。
程晏还发现,徐稚把他的几罐啤酒给扔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轻嗤一声,信手捡了个苹果出来。
他是懒得削皮的,心不在焉地抛了抛,才开始啃。
程晏站在落地窗前,倏地想起那天他哄着徐稚,把她压在这里,顶得很深,她也更敏感些,浑身滑润润的,结束了还在直哆嗦。
他抬眼望见不远处的别墅亮起灯火,低头是她发颤的蝴蝶骨。
她仰起头时,眼里晃动着隔岸的灯火,盛满了明明灭灭的悲喜。
程晏看得心弦绷紧,突然想要她说句好听话,而她隐隐带着哭腔对他说:“程晏,我最喜欢你了。”
她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礼物似的喜极而泣。
现在,这些话似乎在耳边过了一遍又一遍。
喜欢这
个词对他而言不新鲜。
但徐稚的“最喜欢”,听起来不像情话,更像是保证。
后来,很多天乃至很多年,徐稚说她从未喜欢过他,他却总梦见她那天明明向他承诺的是——
程晏,我最喜欢你。
你这么好,我也永远永远对你好。
不会转移我望向你的视线,不会挪开我专注的目光。
他的心也因此而重新变得柔软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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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凡的房子不算大,每次徐稚来,张英就把书房收拾了给她住。
徐稚年前发了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原远大手一挥,批了她的差补和加班费,税后她拿到手大几千,手头一下宽松起来。
她给张英买了一件大衣,兴冲冲地要她试穿。
“婶婶,这个颜色很衬你!”
“我年轻的时候,皮肤白,穿红色是最好看了,就是最近皱纹多了好多……”张英一边犹疑地说着,一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圈。
“好看的,好看的,婶婶还年轻!”徐稚笑嘻嘻冲徐凡抬了抬下巴,“徐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