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实中,她诱使凌虚真君入魔,又是谁的罪过呢?
在梦中,江无眠是从前的凌虚真君;而墨孤烟就像是入魔后的凌虚真君。在她的梦中,墨孤烟对她百般折辱,而她也使劲手段要杀墨孤烟。这一切,入她梦中的凌虚真君也都用神识看着的吧。
若是他都看在眼里,又该会是何等心情呢?
灵妃收了妆镜,看向凌虚真君。
凌虚真君仍立在靠近悬崖的一侧,将她拦在里侧,此刻也正凝望着她,见她看来,像是不由自主一般,便是温柔一笑。
眼前的凌虚真君,比她梦中的江无眠还要叫她欢喜,却也叫她惭愧。
“倒是忘了一物,”凌虚真君动了动手指,从怀中摸出一只雪白娇小的貂儿来,送到灵妃面前,道:“你素来喜欢这物。此地酷寒,恐它经受不住,因此我暂且收着它。如今你醒来,也可物归原主了。”
灵妃望着那只犹在沉睡的雪貂,是她自幼养的。
可她是要自寻一个将要的湮灭的小世界消失的,这貂儿只能托给别人养。
灵妃轻声道:“这貂儿,我已托给书契养着。”
书契,是清风谷的童儿。与她梦中的舒契,原是一个人。
书契的名字,还是凌虚真君起的,取其决断万事之意。
想到此处,灵妃心中一痛。
凌虚真君生来便是要决断这大世界去留之人,却偏偏为她所误。
她误苍生。
凌虚真君见她不接那貂儿,纤长稠密的睫毛便垂了下去,在他眼底打下一片暗影。他托着貂儿的手掌悬在半空中,顿了一顿,又自己收了回去,垂着睫毛,轻声笑道:“也罢,还是我替你养着吧。等你哪天想同它玩耍了,我再放它出来。”
“真君……”灵妃轻声道,终究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