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难不成对方在门外黑着脸站了三个小时?
可很快他就有了答案,只听司羽辰道,“吃饭了。刚才管家过来喊你没人答应,你再不出来,我就打算让管家破门了。”
天知道他吩咐管家喊萧厌期出来吃饭,喊了五六遍没人答应,差点没吓到。
一想到之前开玩笑说怕他睡死过去的话,惊得他赶紧跑了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萧厌期就出来了。
“过阵子就是元旦了,”餐桌上,司羽辰总算放下了刚才的事,反正这个保镖蹬鼻子上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况且……要真是个恭恭敬敬的保镖,他哪里喜欢的起来,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萧厌期而已,“今年是我掌管公司第一年,又刚出了这件事,正好是人心不稳的时候,我打算,借元旦之际,举办一次内部酒宴。”
掌权第一年,元旦酒宴无疑是个除了公司的公干场合外,最容易跟员工进一步拉进人心的机会,恩威并施,有必要大办一次。
“酒宴?”
萧厌期一怔,脑海蓦地划过除了过去时间点的描述外,磕磕绊绊只能探看到的几个模糊字眼——酒宴,琳娜,酒杯?
金线文字大部分因为混乱而磕磕绊绊,之前那些也只是萧厌期勉强拼凑出来的。
原本酒宴等几个字眼,萧厌期还以为也是本该过去的事,只是不知道拼到哪个地方。
现在看来,却好像并不是此前的事,倒像还未发生时的只言片语?
“对。”司羽辰点了点头,“自从我成为总裁至今快一年了,还没有正式举办过一次公司宴会,我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些场合,但既然坐在这个位置,有些事总是难免的。”
只有当他哪一天真的能够说一不二,才不用再有那么多顾忌。
可,现实中,有哪里会有那一天呢?
就算他将来能在公司说一不二又能怎样,生意场上,总还有那么多权衡利弊和人情世故,跟内部人员,跟合作者,跟对家。
人生总有那么多无奈,就算是看似风光无限的总裁也一样。
司羽辰话里隐约透出来的无奈,萧厌期当然更是深有体会,“无论什么样的位置,都不可能真的随心所欲,甚至,有时候站的越高,盯着你的眼睛就越多越毒。”
魔域唯一的魔尊,不也是看起来风光无限,让正道忌惮,也让魔道觊觎,到头来,甚至正魔竟没有一人敢让他交付真心。
“想办就办。”
萧厌期没有任何劝解的意思。
哪怕,他从那零星字眼预感到,这个酒宴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但有他在,总能保住司羽辰安然无虞。
何况,现在萧厌期也算看明白了,恐怕就算没有他,司羽辰头顶的那个光环,也绝对不会让司羽辰遭遇真正无法拯救的死局。
“嗯。”
司羽辰点了点头,“对了,我之前没顾得上司明泽,刚刚想起来让人去探,发现他已经被人从拘留所带走了。”
至于为什么没顾得上,司羽辰没明说,萧厌期也瞬间明白了,当然是因为之前担心他状况的缘故。
不过,不同于郑浩川恐吓司明泽的话,司羽辰其实根本不会在这个刚刚否认和司明泽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节骨眼上,去让人保释他这个“陌生人”。
只会先暗中派人盯紧他而已,不会有惹人注意的大动作。
只可惜司明泽自己被郑浩川一吓带偏了思路,根本没深思。
“不用怀疑,”萧厌期断然道,“这肯定就是这次全网黑你的那个人带走的,不过,他既然敢有动作,就是在暴露自己。”
司羽辰的脸上同样没有太多可惜,他赞同道,“起码,他现在看起来,反而远远没有之前那样深不可测。”
如果对方肆意放弃司明泽,倒是会让司羽辰忌惮,觉得对方根本看不上司明泽任何价值,说明对方不屑一顾,底气十足。
可伸手捞一个已经看起来没有多大用的司明泽,司羽辰冷笑,看来,这个曾经让他觉得几乎看穿他内心隐秘的可怕之人,其实也不过是个有所图谋的凡夫俗子。
司明泽身上,可是除了那10%的股份,别无他物。
既然是图股份来的,起码对方的目的已经暴露一大半,那往生意场上找,范围也不再是漫无目的。
…
“还好,还好我们还没有急着表态,否则就真的完了!”
自从发现网上一曝出司羽辰的消息开始,就一直关注进展的几个元老,此时正都聚在隐隐以其为首的李庆双的住宅里。
本来,他们都摩拳擦掌,做好了看一出大戏,甚至经历一场丰悦集团长达几个月的权柄拉锯战的打算,结果,事情来的太突然,结束的也意外迅速。
好像都来没来得及掀起太大的浪花,便已经因为司父的开口,一锤定音了。
“可是这不对啊!”几个元老甚至还没回过神来,既有好在没做什么举动的庆幸,又有种难以置信,“司老董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按照他们的猜想,司老董跟司羽辰早就父子不容,司羽辰这次摊上的事,要么直接被拉下马,就算能撑住,也得是依靠公关,一点一点引导舆论方向,慢慢扳回一局。
但无论哪种,最好的结果,也得是司羽辰元气大伤,连带丰悦集团也是一场动荡。
届时他们正好趁机另谋出路。
可现在倒好!
司父居然破天荒替司羽辰开口作证,还说出没有司明泽这么个私生子的话来!?
这怎么可能!
除非他鬼上身了!
毕竟当初,他们这几个元老,可是最先知道司董想要带司明泽进公司的,而且也是最早表态要支持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司董的意思?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能轻举妄动,现在,好在我们没来得及做什么,否则就算是彻底跟司羽辰撕破脸了!”
这里面最庆幸的无疑就是老张。
他虽然也是公司元老之一,可他一向不想跟李庆双一样看不清形势,还在负隅顽抗。
他的内心,已经看明白,司羽辰掌权,早就是大势所趋。
可偏偏他自己这样想,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否则一旦因为同是元老在司羽辰那里得不到好,又把几个元老得罪死,那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
李庆双冷笑一声,“撕破脸?我们之前一直要求召开董事会,不是等于已经撕破脸了吗?现在,我们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真当他看不出来,老张这个胆小怕事的,已经不跟他们一条心了?
只不过是他们现在本来就形势不好,李庆双还不想说出来,再损失一个盟友而已。
“其实,我们跟司羽辰,也并不是你死我亡的关系吧?司羽辰无非是想要集中我们手里的股份,而我们,说到底,是需要钱。”
说出这话来的,居然不是已经有了想法的老张,而是前不久外甥差点被萧厌期踢碎了蛋的杜海兴。
司羽辰没有因为那件事真的解雇他,反而很容易就松了口同意他留下,杜海兴早已经习惯察言观色,他明白司羽辰的意思。
之前那是借那件事敲打他,恩威并施,让他以后得拎得清才行。
“你什么意思!?”
老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在几个老股东里一直不怎么参与决策性问题的人,他原以为最不安心的是老张,没想到,并不止一个人已经开始动摇了!
“我没什么意思,”杜海兴摊了摊手,“我只是觉得,什么公司的决策权,我们本来就是不该肖想。本质上,有什么比金钱,更重要吗?”
李庆双他们想要力争在公司的话语权,说到底,不也是为了最终的金钱利益吗?
现在却非要跟司羽辰死杠,无非就是舍不得司老董在任时给的那点权力。
但杜海兴不一样,权,他觉得有没有无所谓,有钱就够了。
有了杜海兴开这个口子,老张紧紧闭嘴片刻,忽然咬了咬牙,也索性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今天的视频,不管司羽辰是用了什么手段,真的是让司董对他改变了态度也好,还是暗中威胁了司董也好,司董亲自开口,都意味着他的位子坐的更稳了。我们没了司董这一层,继续跟他死磕,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一个两个都萌生退意,让一向自认为除了司老董,自己就是这几个元老隐形的一把手的李庆双气得胡子都发抖,抬着手颤巍巍指了指老张,又指了指杜海兴,“我辛辛苦苦替你们找出路,你们自己却先扯我的后腿!好啊,好啊!那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
李庆双抬眼将七八个人扫了一个遍,恼声道,“还愿意跟我一条心的,就留下!想要退缩认栽的,今天你就出了我这个门,日后就别说我没给你脸!”
老张冷哼一声,既然已经放了话,他就没了脸面上的顾忌,直接抬腿就走。
紧跟着便是第一个表态的杜海兴。
李庆双看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离开,不禁得意道,“果然还是有胆量争一争的多,不像这两个缩头乌龟!”
利益这东西,不争一争,怎么知道!
反正他们早就得罪了司羽辰,就算不争,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跟司羽辰争到底,说不定还有一点其他可能!
关门声后大概过了足足两三分钟,一个在几个人里股份最少,平时存在感也最低,看起来文绉绉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默默站起了身,“那个……”
李庆双头也没抬,“卫生间在右手边。”
“不是……”中年人有些犹豫地张了张嘴,尴尬一笑,“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孙子该放学了,我先走了哈。”
“等等!”
李庆双猛地抬头,怒声道,“你先说明白,你这个走,是跟他们一个意思,还是真的家里有事!?”
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模糊战队,不把李庆双得罪死的中年人动作一卡,只能抿了抿唇,硬着头皮道,“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想得罪死司羽辰。”
怕啦啦!
“滚,滚滚滚!都给我滚!”
李庆双抄起手边的杯子就朝着地面上狠狠摔了过去,茶杯破碎的声音,夹杂着他的暴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