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星静静聆听?,随着?阮绿棠的话语慢慢握紧双拳,尖利的指甲深深扣进手心,刺破了细嫩的皮肤,留下几道血色的印记。
她却浑然不?觉一般,双眸低垂,缓声说道:“我双亲被恶人?所害,所幸他们一时疏忽大意遗漏了我的存在,才让我能侥幸苟活。我孑然一身在人?间艰苦求生,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幸好,师尊发现了我,将我带回悉心教导,给了我容身之所。”
“那么,为双亲报这血海深仇便是我的正确,对吗?”湮星抬眼去看阮绿棠,恨意在她眼底涌现,不?过很快就?被湮星隐藏起?来。
阮绿棠定定看了湮星半晌,一向淡漠的眸子?里难得带了几分柔软,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轻柔地将湮星眼角淌下的几滴泪珠抹去。
“百年前那场大战是毫无预兆地爆发的。魔尊率魔族来袭时,你师祖还在闭关,晏师兄带着?我们奋战三天三夜,终于还是不?敌,魔尊的剑离我只?有一寸之远时,师父
忽然挡在了我身前。”阮绿棠没?有回答湮星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另起?了话头。
“可他是强行出的关,灵力四窜,隐有走火入魔之象。师父他老人?家虽然重伤了魔尊,却也灵力枯竭精气不?支。师父被魔族左使?刺中心脏时,就?倒在我身前,他的血溅了我满脸……”
阮绿棠停了下来,看向湮星,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发誓,再?见到魔族左使?之时,定要亲手杀了他,扒皮拆骨,饲与野狗。”
这是阮绿棠第一次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湮星立在原处,怔怔地看着?她。
阮绿棠这才注意到似的,瞬间收起?仇恨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丝歉意:“是不?是吓到你了?”
湮星缓慢地摇了摇头,直直看向阮绿棠的眼睛:“师父倒是提醒了我,杀父弑母之仇,我必须亲手来报。”
她把“亲手”两字念得又重又沉,像是将那两个字幻化成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了心上。
阮绿棠没?有对湮星的话语发表看法,更没?有要将她把那座山移走的意思?。
她挑起?了这个话题,激发了湮星的仇恨,又在三言两语之间轻易引爆了那颗仇恨的种子?,让它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牢牢地扎进湮星的心里,在她脑海中投下一片穿不?透的阴影。而现在,她又轻飘飘地结束了这场催眠。
“我已令人?为你煮了醒酒汤,喝完你会好受些。”阮绿棠又挂上了她常用?的微笑,摆出关心徒弟的好师父模样?,说完,她还十分贴心地主动报备了自己的行程,“灵匙失窃之事非同小可,宫主命我前去议事厅商议,我会晚些回来,你不?必等我,先歇下吧。”
许是晏睿广催得急,阮绿棠说完这几句话,一刻不?停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湮星等了一会儿,直到她走远,总算彻底放松下来。阮绿棠这一走,挽星楼便只?剩她一人?了,这样?天时地利人?和?俱备的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几步跨出阮绿棠的房间,站在石阶上往院落内扫视一圈。
院子?很大,可并没?有多?少东西,只?在庭院一角伫立着?一棵盘根错节的桃树,树冠盖住了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