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阮绿棠(4)

时雨露迎着?四周宾客投来的目光,那种混合着?好奇、同情、幸灾乐祸的目光,令她如芒在背。耳边传来的窃窃私语,都仿佛成了刺向她体内的?利剑。

在这样的情况下,始作?俑者竟然还敢用那样……那样的眼神盯着她看!

时雨露捏紧酒杯,手指轻颤,头脑一片空白。

顾问敬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但是他看也不看时雨露,先?依次喊了

爸妈,又转向时厉,礼貌地叫他时总。最后,顾问敬才看向时雨露,疏离地点点头,说:“时小姐,你好。”

他姗姗来迟,身后又跟着?个年轻女孩,对时家的?态度又如此冷淡。如此综合起来,所有人心里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顾夫人面色一变,只假装跟在自己儿子身后的是团空气,讪讪笑着?说:“问敬这孩子性格就这?样,不爱在人前表现亲密。”她又转向顾问敬,嗔怪道,“都是准亲家了,还时总时小姐的?叫着,不是让人看笑话?呢嘛。叫伯父伯母,还有小露,快。”

时夫人也笑了起来,跟着?打圆场:“没事没事,叫什么都一样,反正都是一家人了。”

顾问敬不为所动,甚至又往后退了一步:“关于这?件事,我有了新的想法。”

“爸、妈、时总、时夫人……”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和时小姐——”

“顾问敬!”时雨露急促地喊了他一声,目光中透出一丝哀求。

阮绿棠发现,时雨露脸色煞白,没了血色,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透着股可怜卑微的味道。

但顾问敬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道:“我和时小姐并不——”

“露露!”

这?次打断他的?是阮绿棠。

她非常做作?地欢呼一声,从顾问敬身后挤了出来,往时雨露身前凑了凑,态度亲昵地说:“你真在这儿啊?”

时雨露睁开紧闭的双眼,眼中一片茫然。顾问敬也被阮绿棠突然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一句话说了半截就愣住了,不解地看着?阮绿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几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没人开口,空气也带着静默了几秒。

最后是顾夫人先?开了口:“你……”她看看阮绿棠,又看看顾问敬,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

阮绿棠大大方方地笑了起来:“您是顾先?生的?母亲是吗?阿姨你好,祝您和顾叔叔琴瑟和鸣,百年偕老。”

“啊……谢谢谢谢。”顾夫人懵懵地收下祝福,又问,“你是?”

“我是露露的好朋友。”阮绿棠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又戏很足地往几个长辈身上看了一圈,造作?地捂着?嘴,露出讶异的?表情,“露露没

和你们提过我吗?”

她娇嗔地轻轻捶了时雨露一下,又自我介绍说:“你们叫我棠棠就好了。”

时夫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脸上露出不尴不尬的笑:“真是的,小露,你怎么也不提前和我们打声招呼。”

时雨露含糊地应了一声:“抱歉。”

顾问敬回过神来,伸手要去拉阮绿棠的?手腕:“棠棠,你——”

阮绿棠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说:“我找露露有点急事,但是又联系不上她,正着急呢,顾先生说露露可能来了这?儿,所以把我捎带上了。顾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

她的借口很拙劣,但这?样难堪的局面亟须破解。顾夫人立刻借坡下驴,逮着这?个机会又把自己儿子好一顿夸:“这?有什么的?,我们问敬就是热心肠,更何况这是帮小露的忙,应该的应该的。”

时夫人看了看时厉,也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是,问敬这孩子心肠好。”

顾问敬张口想要解释,但阮绿棠立刻冲他摇了摇头,不是欲擒故纵的那种,而?是很严肃地拒绝。

他只好住了嘴,胡乱点了点头,将这?一说法默认下来。

时雨露抿着唇不知道想些什么,局面逐渐平和下来,她脸上的?表情却不见放松。

阮绿棠偷偷看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时雨露瞬间浑身僵硬了起来。

“露……”

阮绿棠刚开口,蓦地又有一个年轻男人挤了过来,凑在她脸前看了看,嗤笑了一声。

是时阳。方才他们几人的谈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主角中又有时雨露,时阳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看着?阮绿棠,灌了一大口酒,嬉笑着?说:“哟,这?是哪位美女?难不成是敬哥的小女朋友?”

登时在场几人脸色就变了。

顾江海不悦地皱起眉,顾夫人也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顾问敬倒是多看了时阳几眼。

时厉狠狠往时阳往后拽了把,厉声喝道:“又在说什么胡话!”

他瞪了时夫人一眼,低声怒斥:“看你惯的好儿子。”

时夫人敢怒不敢言,默默把时阳拉到了自己身边。

而?时雨露呢,时雨露身子一抖,整杯红酒猛

地洒了阮绿棠一身。顾问敬下意识要拉住阮绿棠,却被她用眼神逼退了。

好好的?一场宴会变成这?样,所有人心里都不太舒服。

时阳被训斥一顿,不服气地嘟囔着?:“我就开个玩笑嘛,干嘛呀?这?也不行?”

时厉的?目光更凶了,顾夫人护子心切,也阴阳怪气地哼了几声。

在这片乱糟糟的?局面中,阮绿棠把时雨露拉走了。

“阮小姐,你要干什么?”

时雨露挣扎着把手从阮绿棠掌中抽出来,边揉着手腕边皱眉。

阮绿棠关上洗手间的门,这?是某间客房里的?私人卫生间,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

她靠在水台上看着?时雨露,说:“时小姐,你弄脏了我的?礼服裙,又不想对我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