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站在灶边的重黎,有些不解:“您这几个时辰都忙着做饭了?”
重黎眼都没抬,往锅里加了一勺盐。
“你当本尊是伙夫吗,几个时辰围着灶台转?”
“那您方才去哪儿了?”
回想起来,似乎从离开主殿后,便不曾见他了。
他神色淡淡:“反正没离开这座山,四处走了走。”
这话只能算真假掺半。
他先去了长潋那儿一趟。
服了霓旌开的药之后,长潋的状况稍有好转,他问过霓旌,她似乎只知道这是陈年旧伤,并不晓得无尽的事。
想来以长潋的性子,的确不可能就这么告诉自己的徒弟,自己可能命不久矣的事。
他比旁人更清楚封印邪气入体是如何凶险,当年无尽肉身被封天阵所毁,只留下一团邪气压在不周山下,从封印中取出一半邪气时他便晓得迟早有这么一日。
只不过他堕魔之后比长潋能撑得更久些罢了。
那时他所想的也不过一个念头。
她为之挫骨扬灰才护下的苍茫六界,便是要毁,也得他亲手来,旁人想都不要想。
颍川曾说过,他这执念好笑得很,就像一个任性负气的孩子,手中捏着一颗糖,便是丢在地上,都不许别人捡。
你死我活地斗了数千年,他也曾对长潋动过杀心,但总是棋差一招,次数多了,挂在嘴边的“我要杀了你”,倒像是他与长潋见面的一句寻常寒暄。
谁都没能要了谁的命,谁也都没有想过对方突然有一天要死在别人手里,会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