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她呵了一声,“我以为你多少能察觉到的。”
她顿了顿,望着院中一地霜白的月光,眯了迷眼。
“是忆川。这病根是掉下忆川是落下的,那水对于凡人而言,到底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像你,她已经转世了,没有可以恢复的记忆,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跟着你跳下去了,你沉在水底,是她把你拉上来的。你想象不到吗?忆川水底,她睁着眼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把你拖上岸。可你呢,重黎,你又是怎么对她的,嗯?”
她的笑像是刚从火堆里取出的炭,灼热发烫,恨意横生。
他怔住了,回过神来,眼前已空无一人,方才听到的那些话,仿若一场梦,风一吹,就该散了。
他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藏书阁的灯火还亮着,案边的人却因疲累,已经支着额睡着了,另一只手还按着书页,蜷坐成一团,睡得不大安稳。
他停在了那,不知怎么就看了许久。
久到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恨她多一点,还是不甘多一点。
他走过去,俯下身,盯住了那张安睡的脸。
便是睡着了,她的神色依旧是寡淡至极的,苍白的脸浸润在灯火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温软。
他不由得想到了从前,那时从来没见过她受伤的样子,总觉得她不仅心肠是铁打的,人也是。
不败,不退,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曾经,恨不得掐住她的喉咙,怨毒地看着她,看她露出哪怕一丝动摇的神色。
一阵布料摩挲声打断了他的回想,她似是不太舒服,稍一动,人便突然朝旁边到了下去。
他惊慌地上前一步,那颗脑袋便顺势靠在了他肩上。
细颤的气息萦绕在颈边,忽然传来一声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