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能狠到什么程度,能将另一个人的心伤到什么程度?
倘若,她也像寻常姑娘一样,怕是会气到哭吧。
不知怎么的,他居然为她的“无情”感到一丝庆幸。
“收到他写的请愿书时,其实我猜到是他了。”说到这,她顿了顿,“当年料理后事的人不多,要瞒天过海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要瞒过一个小孩子就更容易了。”
“但那时我不生气事实上今日之前,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我这命格,他们那时若是带上我,别说有今日位极人臣的家世,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都不一定,谁乐意冒这么大险啊舍了一个命途多舛的女儿,换一生荣华,有点脑子的都能算清这笔账。”
“今日之前,包括踏入相府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过去了,身体发肤,我还了,这辈子不欠他们什么,我本以为什么感觉都不会有,他们用假死丢了我这个麻烦,我不也这么过来了?”
她戛然而止,原本搭在栏杆上的手在一点点收紧。
可今日,她看着贵为相府嫡公子的云衡,已然两鬓生白的云霆和云夫人,听到云霆对她说血浓于水,云夫人说要接她回家团圆,说会补偿她,澄清当年的误会,居然是因为她如今成了天虞山的掌门人,为了将她留在这帝都城,而放弃去北若城的念头时她突然就觉得一阵恶心。
比起得知当年的欺骗与抛弃,比起她承受的那些苦楚,她觉得今日听到的,看到的更为诛心。
仿佛有什么,要炸开她的胸腔,燃起滔天的火,把这一切尽数吞没。
“我今日才晓得,原来我会伤心的。”
她苦笑了一声。
很轻,以至于重黎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来,我还有心可以伤。”
第五百四十六章 :像正房夫人那种骄傲
亭外的雪下得不算大,但落在行人肩上,依然洇湿了衣衫,她拢了拢袍子,像是窝在了角落里,将自己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