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十里外,郊林中,一袭白衣斜倚树下,端着一盅梨花酿,独自喝着闷酒。
草木葳蕤,斜光透叶,不知不觉,半坛子下了肚。
他从前是不太会喝酒的,这些年学着喝了些,能忘一时忧,却忘不了一世愁,不过是让他暂且从洪流般的痛苦和思念中且得片刻安宁。
今日的事,他本以为自己会生气,却并没有。
他不生气。
即便那些被他所救的百姓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解释一句,他也并不觉得愤慨和不甘。
从前的棱角似是被磨尽了,拔光了刺儿,在人间游游荡荡了好些年。
不生气,只是有些有些寂寞了。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便于忽然间,猝不及防地朝他袭来。
都说喝闷酒容易醉,他的确感到头脑昏沉,眼皮耷拉了几下,靠着树根顺势睡了过去。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合过眼,想睡一会儿。
待醒来,再去找那些逃走的山匪打听打听罢,他们常年盘踞此山中,或许知道什么
本打算小憩片刻,可这一觉,他足足睡了小半日,待惺忪转醒,却发现自己在山道上,斜光透过叶隙,有些刺眼。
周围的景致徐徐后移,身下颠簸,似是碾过一块石头,磕到了他的后脑勺,疼得他闷哼了声。
这会儿清醒过来,坐起,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辆木板车上,周围还摆着几捆干柴。
前头传来骡子的叫声和鞭笞声,他望着正在赶车的男子和孩童,错愕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