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如泉涌,撒了他满身满脸。
屏蓬嘶叫不止,痛苦地连连后退,四足乱蹬,慌乱中倒地难起。
重黎凝视着自己掌中的血,刺目的红仿佛无形的大口,朝他袭来,理智的弦刹那崩断,杀戮的念头随着擂鼓般的心跳愈演愈烈,如疯长的藤蔓,转眼塞满了他的识海。
四周传来低低的嘤咛,山中軨軨不知何时围了上来。
珠圆的兽瞳中映出一地横飞的鲜血,和站在痛苦惨叫的屏蓬旁那人,逐渐扬起的唇角。
且说陵光以自身血肉气味,将一众妖兽引往空桑山边缘,凭幻术迷惑余鸢,令她以为自己身边仓促奔逃的人是重黎。
所幸空桑山草木众多,从林间跑过,不过两道人影,一时也难辨真假。
余鸢一心想带走重黎,哪怕心存疑惑,此时也绝不会犹豫,一路追到了海岸。
陵光逃出空桑山,趁天色暗下,海上雾气弥漫,当即脱下一件罩纱,掐了个诀儿,使其化作人形,继续朝沙陵的方位遁去,自己则顺势入海,自海底折返。
余鸢有一瞬的晃神,再望去,盯紧了那两道人影,御风而追。
陵光在海底绕了半圈,从空桑山另一侧上岸,回到了与重黎分别之地,然坡下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具被劈成两截的屏蓬尸体。
满地横飞的血里,混着焦黑的鞭痕。
不染似是有所感应,忽闪了两下,朝着某个方位伸去。
她紧跟着去看,只见血迹斑驳的草丛里,赫然躺着失去灵光的无愧。
她将其捡起,长藤立刻化为一只墨镯,黯淡下去。
“重黎……重黎!!”她心中一阵不祥的预感,霍然起身冲入林中。
空桑山林木极密,几乎没有山道可言,无论是乘风而行,还是徒步奔走,都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