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算人类吗?”
“但是……”
“你可以问问随渝自己,他到底觉得自己算不算人类。真的,我觉得无论按照哪种标准,他都能称得上是人类中的人类。”黑洞板着手指和星空数,“首先,他不是我们这种邪神的子嗣,混乱的后裔,没错吧?”
“是。”星空点头。
这个没什么好争论的。
他们这样的“守秘人”,即便是在邪神子嗣中,也是异常扭曲的存在,假若真和兄弟姐妹们或是父辈们的化身见面,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情况了。
对邪神们而言,他们比旧印更恶心。
也正因为如此,守秘人才必须隐藏在幕后,依靠调查员拉动因果之线,隐瞒自身存在,维护着脆弱的人类文明之火。
守秘人都知道自己的来历。
他们的真名被隐藏进虚假的代号下,只要这个脆弱的“咒(代号)”仍然隐藏着自己的名字,他们就仍然具有理智。
虚假的,伪造的理智。
但大多数守秘人都很喜欢此时此刻的自己,这才是这场复杂又涉及无数博弈的战斗能够维持下去的原因。
随渝当然不是邪神子嗣。
黑洞伸出了第二根手指:“他也不是邪神们创造出来的眷族,或者是眷族们的繁殖出来的其他神话生物,对不对?”
“是。”
这同样也没什么好质疑的。
“他更不是动物,植物,你去检验他的dna都完全符合人类的特征——不要这么看我,他绝对比黑猩猩更接近人类,对不对?”
“是……”星空有点不太情愿了。
“所以,你看,他有人类的身份,说着人类的语言,拥有人类的情绪和认知世界的方法,除了偶尔会变得有点小透明之外,谁能不认可他是人类呢!”
“你这是诡辩——”
“不,我只是觉得,大家不要总那么拘束于过去的观念嘛,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无序的。用人类的话说,我们都是一个猴子在钢琴上乱弹时偶尔奏出的《天鹅湖》——因为无序,所以偶尔出现有序也是一种无序的必然。”黑洞仍然用他的轻浮的语调说,直到最后一句话时,才流露出少许的认真,“把随渝当成一个意外好不好?”
一个属于人类的意外。
星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每个守秘人自己的模组都是“黑匣子”,除了制造者自己,其他守秘人都无法窥见其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剧情——
比方说,黑洞只知道随渝跑了星空的模组,对于模组里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自然也不清楚,星空其实很欣赏随渝。
随渝是个好孩子。
黑洞才是那个踩着边界线疯狂试探的混球!
星空这次急匆匆地赶过来,就是为了好好敲打|黑洞,疯狂敲敲敲:“他申请了很多守秘人的模组,只是大家都拒绝了,不想蹚浑水。我告诉他,这是大家没有能支付给他的现金,那孩子相信了。”
“你这不是……处理的挺好吗?”
星空冷笑着说:“可是,你在做危险的事情。”
“不,这是命运。”黑洞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星空的模组发生的事情,可同样的,星空也不了解他模组里发生的过往,“所谓命运即是,他必然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
“……”
“……你说什么胡话呢?难道不是你设置了各种恶心人的陷阱,硬是将人家骗进来了。骗进来了之后连调查员规则都不讲清楚,就放任那孩子如一个没头苍蝇般到处乱闯?”星空非常诧异地反问。
你怎么有脸推给命运?
——你当他是会被这种神神叨叨的话坑骗的普通人吗?别傻了,大家都是编织过无数条“命运丝线”的苦命打工人,还能不懂这玩意儿的本质吗?
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