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离渊垂下了眼帘,嘴角凝着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如果不是殿春对歧离渊太过熟悉,她可能也不会看见他的这个奇怪表情。在一瞬间,殿春的脑袋一炸,心里一凉,记忆中那个不带一点情绪和人气的歧离渊在缓缓向她走来。
殿春心下不安了起来,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因为房间不够大,人要分成两批送过去。姬刈、殿春、韩袭和歧离渊都留在了第二批,等了将近两刻钟。从地底下传来了喀拉喀拉的声音,一个竹屋浮了起来,随从再将另外一个钥匙放进了凹槽,门再次打开。
几人走进了房中。竹屋下沉,向前而去,越往前,殿春心里不好的预感就越重。她偷偷去看歧离渊,只见歧离渊闲适地站在一边,反而是一副放松的样子。
随从是供给队的,此时正在一边低声和姬刈汇报,“上一回这里出过事,先主派人来将这里的装置修好之后,我们还是很担心。但是我们还不是很敢直接进守陵镇,于是增长了送物资的时间间隔。每次送多点,少送几次。”
姬刈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从回答,“陛下,死了人啊。也不知道卫士怎么发起了疯,将我们一个队里的士兵杀死了。”
姬刈又问,“上一次送物资距离今日过去了多久?”
随从想了想,“两个月了,最近一次送物资是五日之后。”
姬刈点点头,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在竹屋浮到地表的那一瞬间,殿春心中的预感应验了。浓重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包裹住竹屋,钻入竹屋的缝隙之中。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血气冲得人胃中翻滚。
先到的大臣聚成一个圆形,外围站着武将。武将们手中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棍棒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一排排双眼猩红的杀士。在杀士脚下,是被鲜血浇灌浸透的土地,四处都是干枯的断肢残体。空气中压着浓郁的腐臭味。这里是炼狱。
姬刈皱眉,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随从颤着声音道,“这些都是发狂的卫士!”
像是为了响应他说的这句话,那些杀士动了起来,举起了亮锃锃的大刀向众人挥舞过来。有武力的臣子连忙反抗,没有武力的臣子四下逃散。很快这边就有了伤亡。姬刈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一个杀士不知道怎么突出重围,到了姬刈的面前。殿春刚想驱动蝶绫,就感觉自己的背后袭来一阵烈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的背后漏了空,姬刈不在她的背后,反而躲闪颤动到了另外一边。他眼睛杀的赤红,护着自己父王的灵柩,关注不了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