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祭奠何人?”
船夫抖了抖蓑衣,水珠簌飞,他瞥了眼大冷天依旧身着纱衣的华冶,便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是祭奠百年前的西华派的小六呢。六姑娘是个大善人,死得极惨,家族被屠,无人祭奠,在西华谷底下受过恩惠的农家只得在她忌日偷偷给她烧点钱。起初只有少部分人,后来四方的人都前来祭奠悼亡,时间长了便成了这一代的习俗。”船夫捋了下濡湿的胡须,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沓纸钱抛向空中。
他抬眼往向红川河的尽头,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又道:“只是后来四方大地分崩离析,最后形成三国局面,即便西华谷居西,地处北方,却最终归于仙愿国。仙愿国中如今还能记得六姑娘的,已经不多了。”
说话间船夫未注意到,对面那执伞的手在轻微颤抖。
“到咯!”船夫船蒿一撑,将华冶送到红川河岸边。
华冶蹙眉,她模糊的记忆里,红川河环绕西华谷,不应该只到这里。
“船家,能否带小女子到那处?”华冶指向远处红光笼罩下依稀可见的西华谷。
西华一地,以中央的西华谷为主,红川河流过的所有地域皆是西华所属,也正因此西华派以西华为名。
“姑娘啊怕是从未到过西华罢。这红川河最接近西华谷的那里百年前就不能进活人了。传闻六姑娘寻死跳进红川河,当时红川河暴涨掀起滔天大浪,不过小会河水变成火海,水浪化为岩浆。那儿早就不是红川河了,你要去的那里是火焰江,没人渡得了你。”
华冶颔首点头,遮住面容的黑伞轻挑露出整张脸。
她莞尔一笑,“方才有劳船家了。”
船夫瞪大眼睛盯着华冶的脸久久说不出话,这张脸堪称绝色,他定是从哪里见过。等他埋头思忖再抬眼时,方才的姑娘早已不见了身影。
华冶其实早就不记得西华是什么样子了,太久了,当真记不清了。
她站在红川河的尽头,远远眺望西华谷。
火焰江如一条巨龙盘踞在西华谷底,岩浆丝丝窜着热气,红川河的水流在相融的瞬间蒸成了烟雾。
溅飞的火焰蒸腾爆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宛如惊雷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