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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的孩子,只能自己宠。

再说了,阿秋读书一日千里,也就是困在这么个破地方没有人知晓。要是在外面,定是六元夺冠、打马御街的天才少年。更别说,阿秋相貌堂堂,再过几年,怕是都不用她拿话本子换东西,只消他冲那些个丫头们笑一笑,保管各种东西拿到手软。

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儿,花微杏将案桌放好,往砚台里注了点清水,便去将炭盆拨得旺一些。

阿秋畏寒,冬日里常常冻到嘴唇泛白也不吭一声。初冬时,炭盆还没升起来的时候,阿秋猛地发了一场高热,烧了三天两夜才好,把花微杏吓得够呛。打那以后,花微杏便日日瞅着炭盆,决不能让它熄灭了。

阿秋依旧在读书,他读起书来是不管时日的,一看便看到深夜也是常有的事儿。若非身边还有个花微杏日日催他安寝,怕是能看到天昏地暗去。

似乎是炭火有些旺了,阿秋白皙的脸庞上晕了两抹粉红,他解了身上的披风,叠好放在身侧,便捡起书来继续看着。

花微杏则蹲在炭盆前,百无聊赖地拨着炭火发呆,顺带想一想仙君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没有回应,主动到陶馆里来寻阿秋。

只要能再见到仙君,她就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后自然能在阿秋身边看着他走上人生巅峰。

花微杏觉得现在完全是以前见过的那种老母亲的心态,看着阿秋一天一天地进步,心里就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雪粒簌簌地打在窗上,却盖不过开门的声响。

陶馆再怎么破旧,也是个闲置的宫殿,自然也是有一道厚重的宫门的。

在陶馆的这半年里,已经少有人来,更别说外面还有人高声喊道,“陶馆中人,还不出来迎接……”

后面的声音不知是隐在了风雪里,还是被人制止,总归外面陡然安静下来,除了雪落的声音再无其他。

花微杏瞅了阿秋一眼,他不为所动,很可能压根儿就没听见那人叫嚷。于是她站起身来将衣服褶皱一一抹平,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只半个时辰便将宫墙庭院一并染白,被雪浸湿显得乌黑的杏树枝干下,蓦地多出了两个人。

身量矮些的那个穿着花微杏十分熟悉的宝蓝色太监服饰,要说有什么区别,便是腰间多了一条银纹宝石腰带,勒住了那发福的肚子,显得十分富贵。他伸直手臂尽职尽责地为身边的人撑起伞,可风吹雪动,那纯白的雪粒还是直愣愣地往那人衣摆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