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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中,苏元秋都一言不发。直到苏元昭从床内侧捞出个木匣子挟在肋下往外走的时候,他才盯着青年慵懒得没个正形儿的背影开了口。

“那只龙纹笔,是你放的吧。”话语笃定,不带一丝询问的意思。

苏元昭停了下来,却也没转身,站在原地笑出声来,“怎么,莫非你还要找我问罪?”

私藏亦或是私制龙纹笔,哪怕是当朝太子,亦是不敢轻松担下这样的罪名。

“自然不会,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少年眸光深深浅浅,看着对面身材高大却恍若十年前初见的那人,低声说道。

他是不会背叛苏元昭的。

诚然,他总是逗弄与他,甚至时不时去骚扰离女姐姐。但若是没有他,以一个陶馆弃妃之子的名头,他不敢保证自己和离女姐姐能这样无忧无虑地活下来。

苏元昭于他,亦师亦友,亦兄亦父。世人视他为太子的左膀右臂,他自然会以一腔赤胆忠心相报。

“没什么打算,就是某些人嚣张太久,该收拾收拾了。”苏元昭说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便带着木匣子出了里间。

苏元秋抬脚跟上,绣着精致花纹的袍角划过锋利的弧度,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如一柄出鞘的利剑,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断浪分海,所向披靡。

外间,花微杏从矮柜里拿了茶叶,照旧用自己的粗暴手法冲泡了一壶茶。

深蓝色釉底的圆肚壶因着滚烫的茶水而变了些许颜色,正是名叫千花瓷的妙处,可随温度变换颜色,不同的颜色下,自然也会显现出不同的花纹来。这样花里胡哨又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东西,却深得花微杏喜欢,每次来总要泡上一壶,再撑着脸欣赏上面的花纹渐渐变化。

今日也一样,她坐在绣凳上,眼眸却看着千花瓷壶,袅袅的白雾里隐隐约约瞧见那一张白皙面容。

见得两人出来,便露出个温软的笑,连忙招呼他们过来喝茶议事。

苏元昭对茶没什么讲究,好茶喝得,白水也喝得。再说了,凡间的茶叶,便是再好也终究一般,比不上他曾在昆仑山烹煮的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