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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勃然大怒,将原本因贤德之名才特许葬入皇家陵园的贤妃的棺材挖了出来,丝毫不留情面地直接丢到了贤妃的老父亲——礼部尚书的门前,痛斥他身为礼部尚书却不知管教女儿并撸了他的乌纱帽,连带着贤妃和七皇子都在皇家玉碟上除名了。

掘人坟墓这种事本来是很阴毒不为世人所容的手段,但偏生做出这种事的是元宋的天,对方又犯下了那样的事儿。七皇子今年可都二十一岁了,整整被蒙在鼓里二十年,是个人都得发疯。更别说这事儿传的快,皇家的闹事儿百姓们都津津乐道,皇帝派人往下压的时候都险些压不下去。

和七皇子一比,十二皇子那些个打杀宫人的罪名在众人眼里都算不上什么了。

皇帝似乎也这么想,他点了几个太傅的名字,让他们着手准备辅佐新太子,又向金贵妃下了懿旨,要她这段时间千万要约束好十二皇子,千万别再生事端。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金贵妃立马递了消息出宫,千叮咛万嘱咐苏元耀这些天最好在府中韬光养晦。自己的儿子她自己最清楚,有时候脾气上来根本管不住自己,为此她将自己身边最器重的云袖都送了出去,以求云袖能在苏元耀犯浑的时候拦下他。

消息传到长乐王府的时候,刘双全急得团团转,见天儿地站在门口等苏元秋回来。然而这些时日兵部大洗牌,苏元秋忙得脚不沾地,为了省点功夫,直接住在了兵部里。

刘双全一连半个月都没等到人回来,眼看就是三月三,钦天监掐算的好日子,要真让嚣张跋扈的十二皇子上了位,他们可真一点活路都没有了。他也不希冀十一皇子能为了他们和十二皇子对上,也不值当这么做,只求着能将长乐王殿下送离京城,找个僻静地方养着,说不定还有三五年好活。

花微杏却没什么反应,她每天好吃好喝好睡,闲来无聊便捧着话本子给苏元昭读。说起来这字也是当初跟着苏元昭才学会的,如今拿来给他讲故事,正正好。

毕竟她笃定,不管如今得势的是谁,最后登基的,只有苏元秋一个人。

诚如花微杏所想,三月初一那天,勤政殿兵变。

十二皇子手持长剑冲在最前头,双眼通红,连铠甲都未曾披挂,身后跟着金家的人以及宫中侍卫,一路杀到了勤政殿,将自己的生身父亲堵在了其中。

他不通武艺,却也靠着手下人拼死相护和一通乱打,至今都未曾受过什么伤。

“父皇,只要你写了诏书,我便放过你。”少年面容邪佞,脸颊处落了不知谁的鲜血,眼眸深深,手中长剑直指帝王咽喉,身后众人神情肃穆,却对这逼宫弑父的架势视若无睹。

“好,我写。”皇帝抖着双腿到了桌案前,砚台新换不久,还未曾用过,明黄的丝帛摊平放在桌上,前面的笔架上悬着大小不一的竹笔。皇帝随意挑选了一根,也不敢唤人研磨,直接启了一盒朱砂,狼毫滚过朱砂,落在丝帛上便是一行行的赤字。

就在皇帝写到“禅位于”的时候,苏元耀忽然拿手中的剑敲了敲桌案,沉闷的响声发出,皇帝险些一笔错划,毁了这张完成大半的诏书。

“何事?”这两个字是颤抖着说出来的,皇帝着实不大明白,怎么自己就如此倒霉。两个有可能做储君的皇儿,一个压根儿不是亲生,另一个则蠢到如此地步,明明都那般警示,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