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听离女姐姐安排。”青年微微笑着,温和的视线落在那道倩影之上,就连话语都不自觉地轻柔了几分,生怕惊扰了她。
许多年前,在这间屋子里,离女姐姐穿着石榴裙拉着大哥的衣裳,眼眸湿润地求一个遮掩容貌瑕疵的法子,而不甘心的苏元秋,则在此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下午,画废了一张又一张洁白的宣纸,才终于将这蝴蝶画得栩栩如生,展翅的姿态都美不胜收。
如今,那只蝴蝶终于从他的笔下飞出,落在那张面容之上。
算起来离女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然而容貌未见凋零,甚至更有几分光华灵动之态。
若非苏元秋提前做了准备,花微杏怕是被当做妖怪抓起来活活烧死。
万幸当年金贵妃为了劝住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将云袖送了过来,继而被温晏捉去试了药,没过半月便不堪苦痛死去了。而金贵妃在得知苏元耀的死讯后便拔剑自刎,追随自己儿子去了。刘双全在苏元昭歿后便自请告老还乡,不知所踪。
知晓当年事的人死的死,走的走。
倒是没有几个人知晓,那个一直照料着苏元秋长大的离女姑娘,竟然并非他对外所说的双十年华,已经是个而立之年的姑娘了。
花微杏对这些无知无觉,一心在东宫里打理事宜,力求让苏元秋过得顺心些。
太子并不像众人想象中那样好当,更别说此前还有苏元昭那样惊采绝艳的人,苏元秋便更加不能掉链子。
一来他也算是苏元昭手把手教起来的,手里还有苏元昭全部的势力,二来,他依旧怀揣着攻打戎狄的想法,势必不能有所疏漏。
苏元秋常常忙到夜色沉沉,就连凉月都西垂,才匆匆地眠上一个时辰,便要爬起来赶去早朝,听取百官奏疏,发布诏令,决断生民。一日下来,能歇息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花微杏怜他劳累,特意跟着宛嫔学了安神汤的手艺,试图让苏元秋松快些。
然而这注定是徒劳的。
她敏锐地察觉到,苏元秋接手元宋的这小半年里,灾害频发,百姓惶恐不安,更有人在外悄然散布太子殿下被天所弃的言论。一时之间,诸多指责如雪花一般飞上了东宫的桌案,有些酸腐文官的名字,已经让花微杏瞧见都头疼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但她无比确定,顶了紫微星君命格的苏元秋绝不该摊上这么一个乱摊子,更别说还有愈发混乱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