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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当是有些怕的,垂眸时弯成扇形的睫毛轻轻颤抖,有一些克制不住的,发自本能的惧意让他停顿在这里,无法继续回忆。

裴逸也不催他,目光里满含温和,却不是什么怜悯同情,而近似于一种“与你同载苦痛”的鼓励。

在少年没有注意的地方,铜钱上的灵气越发浓厚,开始游走在红线之间。

它蜿蜒流淌时,宛若明月松间一条沉静的小溪,只有汩汩的水流悄无声息流经少年人的心田。

于是,那无法克服的便被治愈。

苏家小孩理了理思路,双手握成拳头接着道:“本来神不知鬼不觉,可半道……”少年说到这里皱眉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也说不好,但我觉得,那艘船上,应该多了个东西……”

多的那个“东西”自然是阮清。

这位倒是没负担,大喇喇背靠着风帆,横坐在桅杆之间。她只蜷起一条腿,另一条腿百无聊赖地晃荡着,从高处俯视着苏掌柜想出的‘绝世好办法’,不知该作什么表情。

他们这趟出海动静确实不小。

满打满算,两艘七帆船加上三艘单帆,从掌舵的到撒网捕捞的一共四十六名青壮年汉子。

苏掌柜人机灵,找来的都是缺钱用,水性又好的海边小子,是以虽然近来海上事故频出,他们这支船队的气氛却是一片火热。

如果,不把船只之间连为一体,似乎会更好一些。

阮清看着用数丈铁链铁钉串成一片的连环船,脑子里率先想到的就是“火烧赤壁”。

对船上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典故。

她大概明白了苏掌柜的想法,出海失踪的都是单线作战的小渔船,他就想反其道行之,大伙绑在一起,就不用怕海上生了变故再丢一船人。

但是,有个显而易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