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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懂得,那乌衣巷中,不姓王谢,也不姓裴李,而是无常。

能让他心甘情愿回去的,不过是白石生未出口的那些担忧。

裴逸玲珑心思,也已经想到了他如今明着偏向阮清,或许反而是害了她。于是迈开步子,便已经踏入镜中。

白石生松了一口气,又想到逆徒对这年轻人的态度似乎比起旁人是要亲密一些,心下一阵叹惋,嘴上竟然不知不觉说了出来:“怪就怪投错了胎……她走上的,也许是条穷途末路。”

已经迈入镜中的人没有停滞,淡淡道:“那不正好,我走的,也可能是以身殉道。”

他在意的,从来不是早知如何,而是悔不当初。

那尾月白色的衣摆扬起一抹弧度在镜中消失,玄弥明净又变回普通的镜身。

镜中,映着白石生怔愣的一张脸。

第41章 (虫) 谢家与魔神,原有百年……

阮清被她师父推了一把, 便越过了一段半生半死之地。

很难形容那种感受。

就好像这一步里跨越了四时更迭,兴衰枯荣,从枯木抽新芽, 再到葳蕤繁花,落叶归根化作春泥。

这样的过程短暂而奇妙,待她回过味来, 已经站在了刑狱司殿中。

大殿的正中,阮清所处的高台之下, 是一处圆形深坑。

坑中大小沃礁石遍布,炼狱之火在坑底熊熊燃烧, 浓稠的岩浆就顺着那些缝隙喷出,转瞬化为熔岩。

四周分明没有门窗, 阮清却感到擦着面门兀得吹来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