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咎进了自己的屋子,屋内陈设一如既往,他却觉得恍如隔世。突然之间,天地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魔尊死了。

楼阔死了。

那个一直悬在他头顶上令他喘不过气的“父亲”死了。

他最大的恨,最大的怨,最大的恐惧——

灰飞烟灭。

燕无咎照着洗手盆架上的铜镜,缓缓戴上那条银链。

链子冰凉,颈后锁扣合上的刹那,银链突然之间延伸生长,像是活物一般从他颈后钻进去,冰凉的,钻进他的经脉里,血液里。

莫蝉衣的声音在他耳边轻描淡写地响起:“会疼一阵,不要紧。恶欲在你血水经脉、五脏六腑中,不伸进去,无法彻底清理干净。”

燕无咎低低应道:“知道了。”

真好,连“父亲”留下的血脉都可被清洗一番。这样想着,剧烈的疼痛都令他无比喜悦。他疼得闷哼,闷哼逐渐变成了笑,他笑着,说“好”“好”“好啊”。

太好了。

最后燕无咎满身大汗,没有力气清洗,爬到床上,疲倦地合眼沉入深深睡眠。

唐樱的意识比身体先醒。

她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只知道自己盘腿在金海之上,丹田中好像金丹又圆润不少、光泽许多。

刚睁开眼,天道的字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