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知冷哼一声,抬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理好,“本宫是什么东西,倒也用不着你来评判。至于我抢了你的宗衍哥哥...”
“宗衍哥哥”几个字,被她咬的意味深长。
她凑到赵云霏耳边,“你有本事,就抢回来呀。”
无视两人的神色,她转身往前方去了。
此处梅林无人,她还真怕赵云霏做出什么来。
哪成想还未等进殿,便听得一娇娇弱弱的声儿自外殿传了出来。
赵棠知暗笑,这么多年了,
那人在父皇跟前装娇扮弱博怜惜的本事,倒是愈发的娴熟了。
但凡赵云霏学上一星半点儿,也不会是现下的模样。
这般想着,还未等进殿便见数个宫女欢喜的迎了过来。
“公主可算是来了。”
“咱们皇后娘娘可是盼了许久了。”
“不
单是皇后娘娘,皇上和太子殿下也是整日念叨着。”
这些个自小同她玩到大的宫女太监们七嘴八舌,丝毫没有因着她嫁出去了两年生分。
还是商氏笑着将他们给打发了,这才叫赵棠知得以脱身。
远远的听殿中一声冷哼,“都晌午了,还知道来。”
“儿臣因着今日要见父皇母后,着意打扮了些这才迟了,哪成想竟惹了父皇生气。”赵棠知拣了个贵妃宗氏的上座,顺道抿了口茶,“早知道儿臣不来了。”
捕捉到宗贵妃眸中一闪而过的薄愠,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殿下哪能不来。”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宗贵妃也是个人精,“这下可好,咱们宫里啊,又团圆了。”
“姐姐可是糊涂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没存在感的妃嫔,怯怯懦懦的接了话,“还有没过来的...”
“贵妃岂不是没把驸马放在眼里?”没等那嫔妃说完,赵棠知当即接了话茬。
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赵云霏放出来,
这算盘打的倒是精,
可她偏不让她们如意。
殿中一时沉默,而后一道声音柔柔响起。
“许久未见侄儿,臣妾倒也是有些想念。”宗贵妃笑的落落大方,转而偏头看向赵棠知,“本宫那侄儿痴的很,年少时同他母亲最是亲近,成日的跟在他母亲身后。”
“先前为着这桩婚事自个儿在府上欢喜的两三日没合眼,惹得宗夫人直笑日后不粘母亲要粘妻儿了。”
这般说着,宗贵妃不着痕迹的朝着外头打量了一眼直叹:“可惜我这侄儿愚笨,莫非是惹恼了公主?”
“怎不见他同公主一道过来?”
听此,坐于上位的皇上也是疑惑,沉声轻斥,“胡闹,万不可仗着身份欺负了驸马。”
“大公主是个好相处的,又怎么会欺负了驸马。”见不得赵棠知受委屈,商皇后出来打圆场。
闻此,赵棠知倒也没理会,垂头摩挲着微红的指尖,
盘算着过会儿是罚赵云霏几个月例银还是关她几个月才好。
她不开口,殿里的气氛再一次的冷了下来。
须臾,殿门前便传来稀稀落落请安的声音。
“臣来迟了。”宗衍淡淡。
身侧还立了身着鹅黄色绒衣的赵云霏。
满座的人皆是一惊。
宗衍的突然出现并未叫赵棠知心头稍稍欢喜几分。
总归即便是他不过来,她也照样应付得了。
“是臣愚钝,竟在梅园看住了,这才使得殿下一人前来。望皇上皇后恕罪。”这般说着,宗衍还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倒是叫人寻不出一丝岔子。
“哦?臣妾还记得大公主最是欢喜红梅的,这不才折了枝供了起来。”似是要转移旁人对赵云霏的注意,宗贵妃似是打开了话匣子,“驸马没挑上几枝?”
寻常人只当是一句年少时的回忆当个玩笑话听听也就罢了,可皇宫里头人精可不少。
分明驸马就搁梅园里头站了许久,偏偏却忘了赵棠知最是欢喜红梅。
那这夫妻二人是否真如赵棠知方才解释的那般,又是如同坊间传言,
自然是可以窥知一二。
听出这话里头绵延漫长的酸臭味,赵棠知抬手捻了帕子置于鼻尖,满是不想搭理的神色。
还不是想循序渐进叫皇上知晓他们夫妻缘浅,待寻了机会好救她的好侄儿风光的离了她公主府?
“想来贵妃连儿臣年少时的事情都记得那般清楚,倒也是难为了。”她倦倦的支着头,散漫偏头直直对上宗贵妃打量过来的目光轻嗤,“话说起来,冬日里梅园紧挨着的冰湖最是喜人。”
眼见着宗贵妃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不以为意的抚了抚发间的簪钗,余光中瞥见皇上紧皱起的眉头。
而后只见商皇后捻了捻帕子,“你呀,年少时成日在本宫眼前念叨着去冰湖嬉戏,本宫记得你是善此道的,怎奈一时不注意竟坠了湖。日后再缠本宫也没用了。”
倒是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