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店主,染着亚麻黄的头发,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呲溜呲溜吸着凉气。
她这是刚吃完一代许黑鸭的鸭锁骨,牙缝里还有麻辣味的肉丝。
她剪成流苏的刘海下的大眼睛,狠劲看向我二婶,心里琢磨,这个好看的年轻女老师,是要买点什么呢?
做小买卖的人,都有一个好记性,他们可记得刚才的四舍五入了谁,一个一角的泡泡糖顶了,八八玖玖的把谁计算成了十。
他们精的时候能喊出你的名字,糊涂时就会笑眯眯地看着你。
她记得我二婶,有一回带着学校的团委,在大门口搞卫生突袭。
她还记得,那些学生里有一个精明的男孩,喊这个女老师,团书记。
当然,那个精明的男孩,在她这里买过烟的,她记得最清楚的是,这个学校里,哪个孩子喜欢抽那种香烟。
老板娘嘴边的话,就是,不买就别摸了,都快摸熟了。
我二婶最后,站在一面墙前,一排冰柜前,要了一只伊利四个圈的雪糕,出了门。
她长长的在门口,那盏昏暗的灯光下,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好像活了。
身后的超市那盏贼亮的灯又灭了,那个速度,就像刚才根本没有进去过人。
二婶又开始向前走,雪糕在手里握着,凉凉的雪糕让她看到这条路的尽头,那个街角。
放学的铃声响了后,我把捐助的数据整理好,一式两份的写清楚,一份交给还在讲台上整理教案的老班手里一份,手上留下这份明天收钱还要用的。
我看了一下手腕上手表的时间,九点零五分。
乔钺在下课铃声响过后,和老班亲热的打完招呼,就坐在班级后门口那,一个桌子上。
那个位置离二班的前门很近,还能听得清一些人和二班老师说再见的声音。
乔钺又一个大力丸的眼色,班花明白的向我走来。
磨蹭半天的体委看着我们,鼻子里使劲的哼了一声,背起她的大书包,倔强的从乔钺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