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起，忘了问一问郭一凡。

在哪上班，住在哪里，用什么方式可以再找到她。

电梯旁的数字，显示停留在一层。

楚静一慌乱之中，变换着双手，来回不停地按着上升键，焦急地看着它缓慢地攀爬。

等待的间歇，只有几秒，亦或只十几秒。

仍让她恍惚地升起一种错觉，时间慢的比等郭一凡十二年，过的还要漫长。

承受着灵魂的拷打和煎熬，楚静一迫使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电梯门打开的同时，跑了进去，顷刻按下关门键。

掌中的手机，划开屏幕。

快速搜索着通讯栏，学校大门口保卫处的电话，然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拨出去。

“我是艺术系的楚静一，麻烦你通知下其他出口的保安。一会儿有一辆外地牌照的车子开出去时，什么都别问，先给我拦下来，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铿锵有力地声音，命令式地语气，不等对方接话，转瞬挂断。

冲出电梯，跑出楼下大厅，方向直奔学校大门。

路过郭一凡停车的位置，楚静一转头望一望，怀揣着点点希翼，飞速扫上一眼。

月明星稀，阑珊、朦胧。

一个孤独的背影，站在这昏沉、幽暗、寂然的夜空下，一口又一口地吸食着手中的香烟，时不时弹一弹手指，时不时挥一挥头顶白色的雾气。

单薄的影子，透着寂寥，忧伤的身影，透着孤单，孑然而立，又似无悲无喜。

静待片刻，楚静一抬起步伐，慢慢朝那个身影走过去。

涩涩地笑容，映在微抿的唇角。

“郭一凡，你知道，你走了多久吗？整整，十二年。

从年少到而立，你再不回来，我就要从青丝，变白发了。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留校，可能，只是想，先安慰一下我的爸妈。

扪心自问，留校，给我带来了什么呢？

你，走了十二年，赵知林纠缠了我十二年。

从前，你总是不愿让我提起他，现在，我一定要说给你听。

除了工作，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欠他的，那份尽心尽力帮助过我的人情，该还的，我已经全部还清了。

若是，你不相信，我随时可以向你证明。

我对你说，只在这里呆两年。

然而，你走了，我能怎么办？

只好在这里等你，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不知何时是尽头。

我承认，那时只顾工作和挣钱，忽略了你的感受。

你因为心疼我，就算不开心，也自己抗着。

可是，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哪天能回来？”

越来越愤怒地质问，被楚静一咆哮着吼出来。

字字敲打、句句锤击，久久响彻在郭一凡心头。

为何，生病？

为何，要走？

郭一凡熟练地弹出手中的烟头，星星火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之不见踪影。

愤然转过身来，望着由夜色笼罩中的楚静一。

虽悲愤交加，却傲然屹立。

想要回击的话语，戛然而止。

只剩下，彼此默默对望，静静伫立，无语凝噎。

渐渐的，沉寂之中，似有风声在身旁不停地流动。

缄默之时，更似有甘泉在彼此心中滴滴灌溉。

两人之中，楚静一似一直就是那个主动的一方。

慢慢走到郭一凡身旁，牵上她的一只手，把人拉向宿舍。

郭一凡亦步亦趋，迷迷糊糊，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的跟着楚静一走了。

回想起刚刚那段类似深情地告白，缓过神来，低下头望一眼与之相牵，纤细、柔软的手掌，不由轻轻回握。

立即换来，楚静一转身对她羞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