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楚静一渐渐地眯起了,带着点危险气息的眼神,黄远飒则是始终保持着,自成一派的云淡风轻。
好似,只留下一个江佑婉。
顿觉,自己的面子,被人冷漠无情的摔打在地上,再惨遭强势碾压,碾得,如融入房外冰冷的泥土,一滴不剩。
顿时,红红的颜色,晕红了整张脸庞。
“一凡,你…,现在,给我把碗放下,给我滚回房去,反省。”
“我…,不。”
“不什么不,不想滚回房间,也可以,给我滚到外面去。”
好么,此话一出。
立时,从前、现在,以及未来,郭一凡当场可以保证,这将会是楚静一,有生以来,对自己,发得最大的一次火,动得最大的一次怒。
之前,之所以,没有这么生气过,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惹到她,做人、做人的底线。
之后,也不会再有,只此一次,便让人终生难忘。
更可以保证,往后余生,不敢再犯。
发完了火,动完了怒。
楚静一不急不慢、不骄不躁,只是,平平静静地平静着容颜,平静着身子,平静地坐着,平静地看着。
看着、看到,郭一凡委委屈屈、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离开了餐桌,走了向卧室。
平静,不代表能够永永远远地平静下去。
别人不清楚,郭一凡定然清楚。
越平静,越不好收场。
这情形、这情势。
自己胆敢不走,今晚百分之分,滚到外面去。
自己不滚,楚静一肯定要滚。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滚得远远地,比较好。
“静一,自从我们认识之后,你总是在我面前,对我说,一凡一直像个小孩子。
今天第一次见到,她任性起来,蛮不讲理的样子。
果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报复心很强,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不高兴就是不高兴,谁惹了她,一点面子也不顾。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可爱。”
……
让可爱什么的,赶紧见鬼去吧。
自己都多大了,还可爱?
本来,当着两个外人的面,将将被楚静一,毫无情面可言,撵走、赶走的心情,憋屈得生疼,疼地吱哇乱叫。
断断续续,听见此话,竟然神奇地不疼了。
郭一凡当真没有辜负,楚静一对她一贯的评价,像个永远长不大地孩子。
此仇此恨,刚刚结下,刚被教训结束。
转脸、转眼,便似已经忘记。
故意,磨磨蹭蹭地迈完,本就没有多少台阶可迈的步梯。
随之,没心没肺地消失于步梯上方,偷偷摸摸地藏在二楼的转角之处,一副身影,隐没在迷迷蒙蒙的空间之中。
静静伫立,静静偷听。
楚静一如何接话,江佑婉接下来,如何变相地变着法子,夸自己。
站了半天,听了半天。
一句完整的话语,也没有听见。
楼下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像,已经渐渐地聊起了,合作、还钱的正事。
不得不,再次不情不愿地放弃,自己劝自己,还是乖乖的听话比较好,老老实实地滚回房间吧。
也好,提前做做准备,等着看楚静一,晚上怎么收拾自己。
推开卧室的房门,入眼,满室皆是一片迷蒙。
左手边,白色的墙壁之上,隐隐约约地呈现着,一幅八尺开外,未曾来得及绘制、画作而成的素描,就如周君若所说的那样,特别的大,大得不像话。
轻柔的窗纱,垂垂直落在地面。
借着窗外,冬日里,总是绽放在薄薄的雾气之间,总是朦朦胧胧、昏黄不清的路灯,婉婉约约,发散而出,更回朦朦胧胧、昏黄不清的灯光。
郭一凡轻轻的关上房门,慢慢地走向窗口。
停留在窗边,抬起一只手,静静地扒开了,窗纱的一角,透过那角小小的缝隙,透过小区之中,那一盏接连一盏的路灯。
仿佛,看见了,灯光下,正在若隐若现地飘荡着一片片,小小的雪花。
真正的冬天,来了。
新的一年,也要来了。